正文 第十一章同塌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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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神識空間中發出了清脆的破碎之聲,柳敘白抬眼望去,原本並無顯現的禁製法陣,此刻金光乍起,而剛才的碎裂聲便是來自頭頂的第一重禁製,禁製碎片如同天幕流星般劃過上空,繼而消隕。
這禁製的數量竟然如此之多,柳敘白親眼所見後大為震撼,若不是他身處此地,一定會認為麵前這些封印下鎮壓著什麼上古魔物。沈凜的記憶鬆動,所以相對應的封印也會被破除,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原路返回,再耽擱下去,沈凜怕是凶多吉少,他必須立刻回去確認沈凜的生命體征。
柳敘白將二人的意識遣送回現實世界,原本立坐在對麵的沈凜卻沒有醒過來,失去意識的身體驟然向後傾倒,柳敘白見狀立刻拉住他的胳膊,以免他碰到桌角撞傷,他將手指放在他的鼻子前試探鼻息,確認呼吸尚有,又將手指搭上了他的脈門,確定體征無誤後,他輕輕將沈凜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替他蓋好被子,掖好被角。
沈凜陷入昏迷沉睡不醒,柳敘白隻能坐在旁邊陪著他,畢竟沈凜除了他,已無可信任之人。沈凜的這種昏睡來源於精力透支,一瞬間腦內融入太多的信息,導致精神嚴重受到刺激,暈過去算是最輕的症狀了,現在隻能等他自然蘇醒。
……
與此同時,遠方一處未知名的幽暗地宮之中,一人身著華服,正斜倚在冰晶寶座之上,看著手中的星盤出現斑駁的裂痕,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很好。”那人隨手將星盤拋落在地,任由它摔得粉碎,“他比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
“那不如,我去給他們找點樂子?”寶座旁邊閃現出另一個身披月灰長袍的身影,寬大的兜帽將他的麵容遮蓋的嚴嚴實實。座上之人不慌不忙的拾起棋盤邊散亂的琉璃雲子,雙指輕點,將雲子落在在棋盤正中,棋盤之上,黑色雲子已將白色雲子團團圍住,成合圍之勢。
“請君入甕。”他低語著,笑意更勝,那玩味的眼神更像是獵人在期待一場完美的狩獵,而獵物正落入他所設立的圈套中渾然不覺,他對月灰色的身影說道:“去吧,別玩過火。”
月灰色的身影低頭示意自己清楚分寸,抬頭轉身間兜帽向後微微位移,那琥珀色的雙瞳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
沈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他張開沉重的眼簾,看天色雲行流動,明月高懸,應已是深夜。同一個姿勢的臥躺令他後背發酸,他緩慢的翻動身體想要起身,卻發現身邊竟還有一人與他同眠此塌,而自己手中正緊攥著對方的衣襟,白色的裏衣被拉扯的七扭八歪,裏麵細膩的**清晰可見。沈凜定睛一看,身旁之人是柳敘白,自己此時正躺在他的臂彎之中。
“醒了?”柳敘白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突然感知到沈凜的顫動,立馬睜眼查看,沈凜被這迷惑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柳敘白將早已被沈凜壓麻木的手臂抽出,然後用另一隻手輕輕**著酸痛之處。
“睡得可還好?”語氣中皆是關心之意。
沈凜看著柳敘白,略有羞澀的小心詢問:“琅環君,你怎會在……在此處?”知道沈凜是想問為什麼自己與他同塌而眠,柳敘白用自己剛剛有些恢複知覺的手在他頭上輕扣一下:“要叫師尊。”
“此處又沒有外人。”沈凜撇撇嘴,仿佛是有些不滿和委屈,柳敘白倒也不是很在意這些繁文縟節,歎了口氣道:“隨你吧,若有旁人在,還是要稱師尊,莫要讓人笑話我九闕城沒有規矩。”
聽到柳敘白的默許,沈凜仿佛得了至寶,立即興奮了起來,連說了幾聲好,然後又囁嚅的繼續問:“琅環君,那你為何……”
話還沒說完,柳敘白便翻身而起,背對著他坐在床邊,整理著淩亂的衣衫,側臉與他對話:“那便要問問你了。”柳敘白慶幸這一幕沒有被其他人看到,不然定會被冠上敗德辱行的頭銜。
原是沈凜在昏睡期間,身體時時發生**,柳敘白便為他一直注入靈力,為他撫平體內混亂的氣息,誰知沈凜突然翻身將他抱住,死不撒手,柳敘白沒有辦法,隻得就這樣躺在他旁邊,哪想到沈凜更加得寸進尺,直接撲在他懷裏扯著他的衣服,將臉貼著他的胸口才罷休,原本平整的衣服又被他拉扯的褶皺不已,若不是他此時還在昏迷,柳敘白定要將向他興師問罪。
“……”沈凜沉默不語,尷尬的氣息彌散在整個房間內,但凡房內有一盞點明的燭火,便可看清他的臉早已漲得通紅,相比起愧疚與害羞,他心中更多的是竊喜,他絲毫不後悔自己做的糊塗事。
柳敘白見沈凜一直無言,以為他身體多少還有不適,於是將微涼的背手貼放在他的額頭上,試探溫度,沈凜被柳敘白這麼一碰,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身體愈發的滾燙。
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像起了高熱,房間內昏暗,柳敘白將臉湊近,借著月光查看著沈凜的狀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此刻縈繞在二人之間,柳敘白那張清秀的臉,在沈凜眼中格外清晰,甚至是他溫熱的呼吸,他都可以感知到,如此近距離的觀察,讓沈凜著實有些遭受不住,他呼吸逐漸加快,眼神也有意閃躲。
“我……我沒事,睡得太久有些頭悶罷了。”沈凜不敢再直視柳敘白,於是信口胡沁了個理由想要搪塞過去,柳敘白也沒多想,將手撤走,拍了拍沈凜的肩“沒事便好,趁青妙仙子還在九闕,明日還是去造訪一下吧。”
沈凜連忙搖頭,他自己什麼情況清楚的很,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麻煩青妙了,“真的沒事,琅環君不必為我憂心,我……我就是許久沒吃東西,肚子餓罷了。”
柳敘白聞言,起身點燃了床角的蠟燭,溫潤的燭光令整個屋子暖了起來,他從桌案上的果盤中摘了一串葡萄,隨手取了一顆,遞到沈凜嘴邊,沈凜遲疑了一刹,沒有張嘴,待反應了片刻,他輕輕含住柳敘白喂來的葡萄,柳敘白也不等他反應,直接將葡萄塞進了他的口中。
當柳敘白修長的手指觸碰到沈凜嘴唇的一瞬,他整個人如同電擊,口中圓潤的葡萄不知是嚼是吞,柳敘白看著傻眼的沈凜,心道奇怪,這孩子怎麼從醒來就怪怪的,吃個東西還慢慢吞吞,他將手裏的一支葡萄丟給沈凜,“夜深了,羽浮她們應該都已去休息,灶火已熄,先吃些水果墊墊肚子吧。”
沈凜的語言組織能力此刻已經徹底癱瘓,腦內一片混亂,他將口中的葡萄咬碎,果肉的清甜在須臾間占滿味蕾。
好甜,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甜味喚醒了神誌。他揣摩著自己,心中對柳敘白的情感似乎出現了變化,柳敘白雖然待誰都很友善,但對他的寵溺似乎早已超出自己的預判。
在眾人麵前的袒護、悉心的照顧,這些沈凜都記憶猶新。尤其是從神識空間歸來後,他竟然開始期待柳敘白對他的偏愛,這種情感,他好像從未經曆過或擁有過。
還有那奇怪的悸動,是怎麼回事?
沈凜感覺自己的心跳不受控製,難道是病了嗎?柳敘白明明什麼都沒做,但他卻感覺自己的大腦亂的像一鍋粥。
也許真的是發燒了吧?沈凜這樣安慰著自己,他看了一眼柳敘白,心裏下定了主意。
認識柳敘白的這幾天,他已經對這個人的印象好的不能再好,像他這麼溫柔的人,自己從沒有遇到過,他逐漸想要守護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他想要這種溫暖的感覺常駐於心,不必時時擔憂會失去。
現在的自己,太過無用無能,甚至每次都需要躲在柳敘白的身後才能逃過一劫,沈凜暗下決心,從明日開始無論過往如何,他都要重新開始,他需要擁有力量,這樣才能守住珍視得的一切,尤其是……柳敘白。
沈凜神情有些黯淡,柳敘白以為他又陷入餘響幻境的陰影裏,馬上出言安慰道:“今日是為師思慮不周,你心性尚淺,不該讓你獨自去麵對這般慘烈的記憶。”
沈凜聽到柳敘白在自責,馬上反駁道:“琅環君放心,我沒有那麼脆弱,此事是我一意孤行,並非是琅環君之責,雖知曉了過往的痛苦記憶,但不至於擊潰我的心誌,畢竟我是琅環君的弟子。”
沈凜一番慷慨陳詞令柳敘白刮目相看,沒想到他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並且也坦然接受了自己的過去,他滿意的點點頭,既然已經是自己的門下弟子,那便從明日,替沈凜築基塑骨,早日追上其他弟子的修行進度。
“琅環君。”沈凜低聲喚他。
“嗯?何事?”柳敘白立刻洗耳恭聽。
“以後喚我寒濯可好?”沈凜的小字,在他自己的印象裏從不曾有人叫過,他希望,柳敘白是第一個喚他小字的人。
“好,依你。”柳敘白衝他莞爾一笑,輕柔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