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市裏人聲鼎沸，叫賣聲此起彼伏。
    沈輕弦鑽進一條小巷，找到一家看起來最破舊的藥鋪。
    老板是個山羊胡老頭，正趴在櫃台上打盹，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完美。
    就喜歡這種看起來沒啥見識的。
    “老板，收丹藥嗎？”沈輕弦壓低聲音。
    山羊胡老頭眼皮抬了抬，有氣無力地道：“什麼丹藥？拿出來看看。品相不好的我可不要。”
    沈輕弦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灰不溜秋的丹藥。
    這是他花了一上午，用在宗門後山薅的草藥煉出來的。
    賣相確實不咋地。
    老頭捏起來聞了聞，撇了撇嘴：“淬體丹？成色這麼差，雜質這麼多，狗都不吃。”
    沈輕弦內心毫無波瀾。
    他早就料到了。
    係統出品的丹方，尤其是便宜的丹方，煉出來的丹藥賣相那叫一個差。
    這丹藥，確實是淬體丹的底子，但他稍微魔改了一下。
    沈輕弦學著話本裏高人的模樣，淡淡道：“此丹名為”精力丸”。”
    “精力丸？”老頭嗤笑一聲，“名字倒挺唬人。有什麼用？吃了能長修為還是能打通經脈？”
    沈輕弦搖了搖頭，高深莫測地說道：“它的功效，很特別。”
    “你倒是說啊！”
    “它能讓一個懶惰的人，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愛。”沈輕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老頭愣住了。
    啥玩意？
    燃起對生活的熱愛？
    這是丹藥還是心靈雞湯？
    “說人話！”
    “吃了它，幹活有勁。”沈輕弦言簡意賅。
    老頭更懵了。
    他賣了一輩子丹藥，第一次聽說有這種功效的。
    這不就是凡人武夫吃的那種大力丸嗎？還搞得神神秘秘的。
    “滾滾滾，別在這消遣老夫！”老頭不耐煩地揮手。
    沈輕弦也不急，指了指藥鋪角落裏一個正呼呼大睡的年輕夥計。
    “老板，不妨讓你家夥計試試，分文不取。若是沒用，我立刻就走。”
    老頭狐疑地看了看沈輕弦，又看了看那粒賣相極差的丹藥。
    反正不要錢，試試就試試。
    他走過去，粗暴地把夥計搖醒，然後把丹藥塞進了他嘴裏。
    夥計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去，咂咂嘴，又想躺下繼續睡。
    一息。
    兩息。
    三息。
    就在老頭以為自己被耍了，準備發火的時候。
    那夥計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雙眼放光，神采奕奕，仿佛被打了一針雞血。
    “不行！我不能再墮落下去了！生命在於奮鬥！”
    夥計發出一聲呐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起牆角的掃帚，開始瘋狂掃地。
    “唰唰唰！”
    整個藥鋪塵土飛揚。
    老頭被嗆得連連咳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還沒完。
    夥計掃完地，又端來一盆水，拿起抹布就開始擦櫃台，擦貨架，擦門板。
    他手速快得出現了殘影，嘴裏還念念有詞。
    “幹淨！一切都要幹淨！汙垢是靈魂的敵人！”
    “我的人生價值！我要成為青雲城最勤勞的夥計！”
    老頭徹底傻了。
    他這夥計是出了名的懶鬼，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今天這是……中邪了？
    沈輕弦負手而立，嘴角掛著一絲盡在掌握的微笑。
    內心：臥槽，藥效這麼猛的嗎？係統**！
    表麵風輕雲淡內心波濤洶湧，這一種事情聽起來很難做到，但隻要做多了就會發現還是很容易的。
    很快，夥計把整個店鋪擦得鋥光瓦亮，一塵不染。
    他甚至還想給老頭的山羊胡做個護理。
    老頭嚇得連連後退，終於反應過來。
    他看向沈輕弦的眼神，變了。
    從看騙子，變成了看財神爺。
    “道友！道友請留步！”老頭一把拉住沈輕弦的袖子，臉上堆滿了菊花般的笑容，“這……這精力丸，您還有多少？”
    他想到了。
    這丹藥對修士沒用，但對那些家裏有礦、仆人成群的凡人富商，對那些需要大量苦力的礦場主、工坊主……
    這他娘的是神藥啊！
    沈輕弦淡淡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瓶？”老頭眼睛一亮。
    沈輕弦點頭。
    “我全要了！一粒……十塊下品靈石！”
    老頭迅速在心裏算了一遍這種丹藥的價值，給出了個還算公允的價格。
    畢竟這是給凡人吃的丹藥主打個量大實惠，太貴了誰買呀？
    這個價格和沈輕弦自己估算的價格差不多。
    “成交。”沈輕弦果斷收錢，交貨，轉身就要走，毫不拖泥帶水。
    一瓶裏麵有十粒丹藥，一個彈藥價值十下品靈石，一瓶丹藥就是一百下品靈石，也就是一塊中品靈石，如今五十瓶賣出去，五十中品靈石就這麼輕易的到手了。
    要不人人都想當丹修呢。
    真掙錢啊。
    沈輕弦之前作為一個頂級仙二代，一月到手也就二百中品靈石，普通外門弟子交易主要還是靠下品靈石，一年到頭了都不一定能攢下三塊中品的。
    而現在，一個清晨上山采藥，一個下午煉丹藥，總共一天時間便可賺到五十中品零食。
    嘖嘖嘖。
    沈輕弦很努力的控製住了自己的嘴角，讓嘴角不至於太過上揚。
    然而，沈輕弦不知道的是。
    在他走後不到半個時辰。
    青雲城最大的丹藥連鎖機構——丹心閣。
    一位身穿錦袍、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捏著一粒灰不溜秋的“精力丸”，眉頭緊鎖。
    他叫慕容海，丹心閣青雲城分部的掌櫃。
    那山羊胡老頭轉手就把丹藥以一中品靈一粒的高價賣給了他，還把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查不出來曆，聞不出配方，功效聞所未聞……”
    慕容海喃喃自語，眼中精光閃爍。
    “竟然能繞開靈力運轉，直接作用於神魂，激發人的原始**……這煉丹手法，不屬於大陸任何一個流派。”
    “有趣，太有趣了。”
    他抬起頭，對身後的侍從吩咐道。
    “去，查一下今天坊市裏那個賣藥的神秘人。”
    “另外，以丹心閣的名義，給他下一張請柬。”
    “就說，我們想和他談一筆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