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兔耳狀的發飾隨著腳步輕晃，銀線繡成的紋路在廊下碎光裏閃著冷芒。
    他引著季思凡穿過走廊長的紫藤花架，藤蔓間垂下的花穗掃過肩頭，香氣甜膩得近乎窒息。
    “季先生，您先熟悉環境，任何需求都可以吩咐。”流金的聲音軟和如棉，卻裹著程式化的疏離，像是隔著層浸了水的紗，“若要問新入者的規矩，稍後我帶您去二樓茶室。這是首領定下的鐵律——得先見過各位”前輩”，算是認門禮。”
    他抬眼望向二樓雕花欄杆，陰影裏似乎有視線一閃而過。
    季思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暗紋，那不是普通的佛珠刺繡，而是用特殊纖維織就的能量感應紋路。
    認門禮？倒是像那些宮鬥劇中，新入宮的嬪妃們向高位嬪妃請高，保不齊會出一場大戲。
    “知道了。”他淡淡頷首，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未散的戾氣，“我想先看看房間，你在外麵等著。”
    流金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的瞬間，季思凡猛地轉身按住門板，指腹下的木紋被無形的力場壓出細碎裂痕。
    他的能力“域”在體內翻湧，感知像蛛網般鋪展開——整座花園的能量節點都被特殊裝置屏蔽著，連他最擅長的空間跳躍都受到阻滯。
    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李剛”二字跳得刺眼。
    “總算肯聯係了？”季思凡接起，聲音裏的急切幾乎要刺破聽筒。
    季思凡的“域”能捕捉到方圓百米的生命體征，此刻卻隻能勉強感知到李剛的信號在城市邊緣微弱閃爍——這意味著對方為了避開追蹤，正不斷切換頻段。
    “先生，您沒事吧？”李剛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焦慮幾乎凝成實質，“方凜那隻雪狼的信息素沒壓製您的能力？您的”域”一旦失控……”
    “死不了。”季思凡打斷他，指尖攥緊衣角，布料下的皮膚泛起淡青色紋路——那是能力被強行壓製的征兆。
    方凜的信息素帶著雪山上的寒氣，像冰錐般紮在他的感知神經上，若非出發前注射了特製抑製劑，恐怕此刻早已在能量暴走中暴露。
    “那幾個發情期的Omega呢？”李剛的聲音拔高，“您是”噬能Omega”，普通Omega的信息素對您來說就是毒藥，他們沒……”
    “閉嘴。”季思凡冷斥，目光掃過窗外。剛才掠過欄杆的視線來自二樓東側，那裏的能量場紊亂得異常，像是有誰在刻意釋放信息素試探。
    他的抑製劑最多撐四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三小時四十七分。
    “說正事。”他的聲音沉得像淬了冰，“我父親的行蹤，查到了？”
    季洵，他那個荒唐的父親。放著”夜隼”地下勢力的穩固盤口不幹，非要去動雪狼組織的能量核心，如今惹了禍跑路，把爛攤子全丟給他。更該死的是，對方還帶著他用來穩定能力的“源晶”。
    “還在追。”李剛的語氣瞬間繃緊，“雪狼的”獵隼”小隊三天前在港口現身，帶走了一批疑似實驗體的人，其中一個的能量波動和季先生您的源晶吻合。”
    季思凡的呼吸頓了頓。源晶一旦被雪狼破解，他的能力弱點會被徹底掌握，到時候別說救父親，連他自己都得淪為方凜和雪狼博弈的棋子。
    “還有更糟的。”李剛的聲音壓得極低，“方凜把您困在這裏，不隻是為了逼您回就範，還想要您的夜隼。他的人在查您的地下據點，昨晚城西的倉庫已經被端了，弟兄們……沒活下來幾個。”
    紫藤花的甜香突然變得刺鼻。季思凡抬手按住眉心，“域”的邊緣開始刺痛，抑製劑的效力正在流失。二樓的腳步聲近了，帶著刻意放輕的試探。
    “告訴剩下的人，按三號方案轉移。”他的聲音冷得像刀，“至於源晶……”
    他瞥向窗外那片爬滿藤蔓的高牆，能量感應裏，牆後三百米處有個能量節點異常活躍——是雪狼的追蹤器。
    omega頭上的耳羽豎起，輕淡一笑，“我會親自去拿回來。”
    掛掉電話的瞬間，他周身的空氣微微扭曲，“域”收縮成一道細芒，隱入袖口的刺繡紋路裏。
    門外傳來流金的聲音，軟和依舊，卻像催命符般敲在耳膜上：
    “季先生，各位”前輩”在茶室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