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錢，夠你安穩一段時間。”宋硯終於開口，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淡漠，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仿佛昨晚那個失控的、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的男人隻是宋柏的幻覺。
    宋柏的目光落在那張薄薄的支票上，隻覺得那紙張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眼睛生疼。他猛地抬起頭，眼圈不受控製地泛紅，聲音因為初醒和情緒激動而沙啞：“……你什麼意思？”
    宋硯係好領帶最後一下，這才抬眸，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臉上，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物品的價值，或者評估一場交易是否等價。
    “我昨晚喝多了。”他陳述道，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很多事情記不清。”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淩亂的床鋪和宋柏身上那些刺目的痕跡，最後重新定格在宋柏蒼白而倔強的臉上。
    “但我很確定，我沒有叫你過來。”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冰冷，“至於今天早上我們為什麼會在一張床上……”
    他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宋柏，那眼神仿佛在說：原因，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
    一瞬間，宋柏感覺自己所有的偽裝、所有卑劣的算計，都被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徹底剝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巨大的羞恥和難堪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讓他幾乎窒息。
    他不是為了錢！
    他做這一切，他付出這樣慘痛的代價，不是為了這輕飄飄的一張紙！
    “我不是為了錢！”他幾乎是吼了出來，聲音帶著破音的尖銳和顫抖，眼淚終於控製不住地奪眶而出，“宋硯！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猛地揮開床頭櫃上的支票，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地毯上，無聲無息。
    宋硯看著他激動的樣子，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裏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情緒，像是厭煩，又像是別的什麼。但他很快便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那你是為了什麼？”他反問，語氣依舊平淡，卻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準地剖開宋柏試圖掩蓋的真實目的，“為了留在宋家？還是覺得，用這種方式，就能在我這裏得到什麼特別的……承諾？”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紮在宋柏最痛的地方。
    宋柏的心像是被那冰冷的質問徹底擊碎了。他看著宋硯那張毫無波瀾的臉，看著那雙洞悉一切、仿佛能將他所有不堪心思都看穿的眼眸，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絕望和瘋狂猛地湧了上來。
    反正……已經這樣了。
    他連最不堪、最卑劣的事情都做了，連身體和尊嚴都賭上了，還有什麼不能失去的？
    他猛地掀開薄毯，不顧身體的酸痛和不適，幾乎是踉蹌著撲下床，從背後緊緊抱住了正要轉身離開的宋硯。
    溫熱的、布滿痕跡的身體貼上冰冷挺括的西裝麵料，形成一種詭異的觸感。
    宋硯的身體明顯一僵，腳步頓住。
    “是！我就是為了留在宋家！”宋柏將臉死死埋在宋硯寬闊的背脊上，聲音帶著哭腔，卻又有一種豁出去的嘶啞，“我什麼都沒有了！爸媽不要我了！陳周回來了！我隻有你了哥！”
    他收緊手臂，仿佛要將自己嵌進對方的身體裏。
    “我討好你，靠近你，用盡所有辦法……是因為我喜歡你！宋硯！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可是我控製不住……”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變成了無助的哽咽，“我知道我很惡心，很下賤……可是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別推開我……求你了哥……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