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篇 第19章為你們介紹一個“新”的法律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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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負責給棲鳳法庭送案子的書記員叫王嫣然,是個大眼睛的微胖姑娘,一般情況下她都是和李桂莉對接的。今天正巧遇到了特殊情況,才火急火燎的推門進來:“快快快,交通事故保全……的。你們這是……”剛下鄉回來嗎?這一大早的?
徐䶮麻溜的從桌子上爬起來,胡擼了幾把頭發,恢複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呦,王書記~”
王嫣然背後寒毛刷的就豎了起來,她打了個寒顫,伸長了胳膊,恨不得把它們拽下來似的,往後撤著身子把卷往徐䶮辦公桌上一摔:“裏麵有個的保全的,今天最後一天。你最好先跟交警講一下,家屬說被告現在就跟交警隊堵大門呢,吵著鬧著要放車。”
“沒保險嗎?”徐䶮隨口問道。
沒有等到回答。
在抬起頭……屋門大敞,哪裏還有王嫣然的影子。
???
這是咋了?徐䶮搖了搖頭,探出腦袋:“去,把門關上。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施鳴朗不明所以的走過去關上門,又走回到徐䶮身邊。
徐䶮翻到審批表上寫著大大的“保”字的卷丟給他:“出個裁定。”
施鳴朗受寵若驚的睜大了眼。
“別激動。以後保全裁定都歸你。”徐䶮說著打開表格開始登記案子,“別磨嘰,你先看看基本情況,把交警電話找出來給我。”
施鳴朗點點頭,回到座位上安靜的翻看卷宗。不過,很快,他就皺起了眉:“徐庭。不太對。”
“不對?哪不對了?”徐䶮漫不經心道。
“肇事車輛,是有保險的。”全神投入案情中的施鳴朗說話速度很慢,但也神奇的順暢了許多,他舉起保單,“你看,商業險150萬。”
“嗯,然後呢?”徐䶮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駕駛員沒有酒駕、毒駕。”施鳴朗反複把事故認定書翻看了幾遍,“也沒有其、其他的免賠情形。為…為什麼要保全?”
徐䶮”嗯?”了一聲,探頭出來:”你確定沒看錯?”
施鳴朗用力點點頭,肯定的說:”不會錯。”
”交警電話告訴我。”
電話剛一接通,徐䶮還沒來得及”喂”,就聽見對麵殺雞一樣的慘叫:”哎呦喂呀!!!!殺人啦!不讓人活啦!!!這是什麼世道呦喂!!!!”
徐䶮毫不猶豫的伸長胳膊拉遠了距離,同時懷疑的看了眼電話號碼。
沒錯啊……
約莫過了半分鍾,對麵的聲音終於小了下去,徐䶮猶猶豫豫的把電話拎了回來,嚐試著”喂?”了一聲。
對麵傳來一個分外年輕又無奈的聲音:”您好,哪位?”
徐䶮清了清嗓子,換了一條聽起來就十分溫柔的聲線:”您好,我是春山區法院棲鳳法庭的徐䶮,請問您是李舟警官嗎?”
”對,是我。”對方一聽是法院來電,輕輕鬆了口氣,客客氣氣的問,”徐法官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這邊今天來了一個需要保全的案子,是死亡的,死者叫李明寶,家屬叫李思祥、趙福英。是您這邊處理的嗎?”
”對,是我。”李舟揉了揉眉心,心下了然,”保全的是鄒立平的車子吧?”
”對對對。”徐䶮翻了翻事故認定書,”我看了一下,這邊鄒立平就是搶黃燈擔了個主責,也沒有什麼其他問題吧?”
李舟大概明白了徐䶮來這個電話的意思,無奈的笑了:”害,這事兒鬧的。剛剛死者家屬,那個叫趙福英的還在我這鬧了好一通。是這樣的,我跟您簡單彙報一下情況。是這樣的,當時路口是綠燈剛變黃燈,鄒立平為了搶黃燈踩了腳油門,誰知道這個時候原本騎電動車走在非機動車道上的李明寶突然在十字路口中間拐彎了。鄒立平來不及反應,直接就撞上去了。這個李明寶還沒有帶頭盔,好巧不巧飛出去,後腦勺撞在了馬路牙子上,當場就不行了。”李舟說著又歎了口氣,”這個案子原本我是想按照同責來劃分的,因為主責以上肇事方要被追究刑事責任,所以我們對於死亡案件的主責以上都會十分慎重。可經過討論,考慮到這個月初剛出台了禁止闖黃燈的條例,而且雖然李明寶突然轉彎,可如果鄒立平不帶那腳油門,也不會撞的這麼慘烈。所以給了主次責。”
徐䶮”哦~”了一聲:”那這不是還有保險呢嗎?我看了下死者年紀也不小了,保險完全夠賠,為啥還要保全?”
李舟頓了頓,委婉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但事故就是這麼個事故。可能是突然失去親人,死者家屬有些…有些…難以接受吧。”
難以接受。連哭帶鬧。
哦~~
徐䶮頓時明了:”那好,我明白了,謝謝,有事再聯係。”
施鳴朗老早就好奇的抻著脖子,就等徐䶮掛電話,眼睛中滿是求知的光。
徐䶮歎了口氣:”懂了。這是想著辦法折騰人玩呢。原告有律師嗎?”
施鳴朗點點頭:”可是,徐庭。鄒立平的車,是拉貨用的。”
如果是普通的家用車,保全也就算了。可營運用車保全了可能會產生營運損失,有可能還要原告倒賠一部分錢。如果就是為了惡心人去保全營運車輛,那可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徐䶮:”……給原告律師打電話。”
施鳴朗傻乎乎的問:”打電話?說什麼?”
”說?”徐䶮輕笑,”不說什麼。罵死他丫的。”
???
施鳴朗驚訝的睜大眼,他慌忙搖搖手:”不不不,不行!會,會被,被投訴…的!”
”投訴?投訴誰?我嗎?”徐䶮撇撇嘴,”當事人不懂他也不懂?當事人激動他不會勸著?非必要的情況下申請保全一輛營運車輛,他不僅不勸還幫忙寫保全申請,鬧呢?我就不信是當事人錢多撐的!他還敢投訴?!打!”
大概是一大早受李桂莉的刺激而導致的糟糕心情終於找到了一個**口……施鳴朗想了想,還是悻悻的閉上了嘴,乖乖撥了號,示意徐䶮接電話。
“喂,您好。”
對方的聲音聽起來軟糯又年輕,像是個新人。
徐䶮不易察覺的皺皺眉:“你好,春山法院,你是李思祥的代理人嗎?”
“啊……是的。”對方猶豫了一下,隨即應下了。
“關於你們申請的保全,你知道這車是營運車輛嗎?”
“啊?……哦,知、知道的。他不就是開滴滴的?”
徐䶮心裏升起一絲違和感,伸手,用口型對施鳴朗道“授權”。施鳴朗忙雙手將授權委托手續奉上。徐䶮接過,掃了一眼,瞬間明了:“你不是王莉莉律師吧?”
對麵又頓了一下:“不是……”
“你是實習律師?”
“是的。您有事情跟我講就可……”
“保全申請你寫的?”
“是,是的。”對方似乎被徐䶮不善的語氣嚇到,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道,“有問題嗎?”
徐䶮歎了口氣:“你知道保全營運車輛什麼後果?”
“後果?”
“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寫保全申請?!王莉莉電話多少?”
這貨,司法考試作弊過的吧?徐䶮內心無比憂鬱。
“王律師在開庭,保全的事情都是我負責的,您跟我講就可以了。”
“我跟你能講明白麼?”徐䶮又拿起授權掃了一眼,“徐愛?”
電話那頭的小姑娘憋紅了臉:“是我。”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跟你釋明一下。”徐䶮語速極快,好像生怕對方聽清楚似的,“這個案子保險公司額度足夠理賠,且目前經審核沒有任何免賠情形。按照本地的司法實踐,民事部分駕駛員和車主可能會承擔的金額……也就幾千塊。這種情況下你保全營運車輛,對方的營運損失原告方也要按責承擔的。而且這並不是滴滴車,是拉貨的廂式貨車,你知道這種車每個月的營運損失有多高嗎?”
徐愛愣了:“什……什麼?”
徐䶮第三次拿起授權,翻到律師執照,聲音又沉了一個八度:“你不是徐愛。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