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小鳥問早早早,你為什麼背著炸藥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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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之所以被稱之為春城,顯然是因為它的冬季很短,而春季很長。
憑借著這得天獨厚的優勢,春城常常能吸引到成群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前來安置就業。
但大家不知道的是,這裏的夏天,比春天還、要、長……
所以,當別的地方七月流完火之後,這火就仿佛紮堆彙集到了春城的九月似的……
徐䶮(yan,音同“眼”)就是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抱著整理箱揮別了一臉花癡、格外熱情的女滴滴司機。淚流滿心的、重重的點亮了“服務好態度棒”評價。
然後,他抬頭遮著眼睛看了看天,又低頭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地。
天上晴空萬裏,地下……箱子一堆……
人生啊……
認命的長歎一聲,徐䶮挑了個貴而“濃縮”的箱子抱在懷裏,這才邊哼著“太陽當空照”邊晃悠悠的逛到了門口,敲了敲窗。
保安大爺抬頭,摸索了一陣,抓到眼鏡帶起來,這才對準了焦點,麵癱著“唰”的拉開了窗:“幹嘛來的?箱包不能帶進去。”
徐䶮於是燦爛的笑著,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小牙,乖巧的說:“看不出來嗎?炸法院啊。不止這一個,您看那邊,對,就是那邊樹底下,還一堆呢。”
保安大爺繼續麵無表情的打量了他幾秒,又勉為其難的伸了伸脖子,瞥了一眼樹下的箱子堆。然後白眼一翻,小窗一關,嘖嘖了兩聲:“可惜了,這麼年輕就瘋了。”
徐䶮抬起胳膊擼了一把臉上的汗,玻璃窗內傳來了隱隱約約的“victory”的聲音,值班大爺舒了口氣,這才後知後覺的打了個冷顫,嘶溜著拎出了一件長袖外套套了起來。
徐䶮默默的看著,自言自語:“我發誓,我是真的很想炸法院的。”
說罷,再次抬手敲了敲窗。
大爺不耐煩的再次打開了窗:“有完沒完?有病回醫院鬧騰去!這裏沒有醫生!也沒有藥!再不走我就報……報……抱,我馬上就找人幫您抱!”
徐䶮滿意的收回懟在他眼鏡上的工作證,微笑道:“那真是太麻煩您嘞,謝謝啊。”
大爺把徐䶮迎進屋子,笑的滿臉褶子都開了花:“哎呀,徐法官你可別見怪。這鄉裏鄉下的,天天不是披個白綢靜坐的,就是拉個橫幅鬧事兒的,哪有幾個真正過來辦事兒的當事人呢。”
徐䶮撥弄著手機沒說話。
眼見著氣氛尷尬了起來,大爺一拍腦門:“哎呀,徐法官,你今天怎麼自己孤零零的就過來了?你的書記員呢?”
徐䶮繼續低頭撥弄著手機,回答道:“我也想知道。”
大爺語塞,心裏暗罵,這幫後勤也太慢了,趕緊來人把這位不好伺候的爺請進去啊!一邊繼續尬聊著:“我看你也沒帶著書記員一起來,那是用我們這邊現成的了?”
徐䶮的手指頭在手機屏幕上迅速飛舞,仿佛並沒有聽到大爺的話。
大爺等啊,等啊,等到花兒都謝了。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準備回去繼續王者的時候,徐䶮驀的抬起頭,問了一句:“施鳴朗是誰?”
大爺差點被他嚇出心髒病,他拍了拍胸口:“小施啊……”
語氣意味頗為深長。
徐䶮眉頭一抖:“他怎麼了?”
大爺表情僵了一秒便恢複了堆笑的狀態:“不怎麼不怎麼,小施老實得很,是個好孩子。”
這是沒別的詞可用了。
徐䶮心下了然。
反正也料到了那個小心眼的地中海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是活的就行,得過且過吧。
他如此開解著自己,看了看表:“你跟後勤說了嗎?”
大爺點點頭:“說了啊。”
“什麼時候說的?”
“就……剛才啊。”
徐䶮抬起手腕,把表懟到大爺眼前:“20分鍾過去了,人呢?”
“這……”大爺果斷拿起電話,“我來電話催一下。”
……
合著您老人家平時急事兒也是微信聯係唄?
這麼多鬧事的就沒人打12345投訴你的嗎?
努力控製住想要撥打投訴電話的手,徐䶮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人什麼時候能來?”
“這……”大爺放下電話,麵露一絲囧色,“您老人家來的可能不太是時候,我們這邊吧,人手少,後勤這塊就一並交給內勤書記員管著了。結果吧……”
“結果什麼?”
“結果吧……”
徐䶮麵無表情的舉起手機:“來,給我念一遍這上麵的數字。”
大爺眯著眼睛,湊近又遠離,折騰了好一陣:“1…2…3…。。”
……
徐䶮的聲音平平淡淡,麼得一絲感情:“繼續讀啊,怎麼不讀了?”
這他M的是哪來的奇葩啊!
這是牲口嗎?這是牲口吧!
投訴自己單位這麼無情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您一定是在外麵有狗了!
能不能好好的相親相愛一家人了?同事愛呢?呢呢呢!!
大爺欲哭無淚,內心奔過一千頭草泥馬:“哎呦,您……這是開玩笑的吧?”
話音未落,徐䶮無情的一按:“哎呀,不好意思,手滑。”
大爺忙上去搶過手機,掛了電話,陪著笑臉說道:“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徐䶮冷眼看著他,抽回了手機:“結果什麼?”
“庭長今天臨時通知全庭開會,內勤肯定是要跟去做會議記錄的……”
徐䶮冷笑:“全庭開會?據我所知,棲鳳法庭是這個月剛成立的,目前全庭所有審判員隻有一個庭長,以及一個副庭長——也就是我。”
大爺陪著笑臉,看起來像是哭喪似的,可憐巴巴的說:“這不是聽說您今天要來,估計是開個會,討論怎麼歡迎您呢。你別看咱們棲鳳法庭人少,可是團結啊!團結!滿滿的都是同事愛!耶!”
耶你……!這麼大歲數還賣萌,節操呢?!
徐䶮內心翻了一個白眼,麵子上卻又扯出了那副職業的假笑:“我也不為難您了。人都在開會,聯係不上也沒辦法。這樣吧,隻能咱們兩個人辛苦一下了。”
大爺看了看樹下那一堆箱子,嗬嗬的幹笑兩聲:“您這東西還挺多哈,比得上小姑娘了。”
徐䶮微笑:“忘了說,這裏一共26個箱子,18個裏麵是書,6個裏麵是卷,剩下兩個是我的鋪蓋卷。不好意思,我上個月底檢查查出來腰肌勞損,現在不能搬重東西。所以……這24個還得麻煩您老人家了。”
???
腰肌勞損???
我還心肌勞損呢!
“小小年紀哪來的腰嘛。”大爺赤果果的,把鄙視寫在了臉上,“你們這些小年輕說瞎話也不打個草稿……”
徐䶮默默的擼起T恤,露出腰上的醫用支撐腰帶:“還用我給您老人家翻體檢報告嗎?”
無情!
大爺哀怨的盯著他的臉,仿佛在丈量這層皮的厚度……
徐䶮擼下衣服,理直氣壯的拍了拍,一**占領了屋子裏唯一的椅子,翹起二郎腿,欠欠兒的抖啊抖啊抖:“我時間很寶貴的,來吧,開始吧。”
開始你個溜溜球!
見哀怨攻擊完全戳不動徐䶮,大爺隻好把這份哀怨通過微信投射到了內勤書記員那裏。
大爺:“你們要是不來,就等著給我老人家收屍吧!這祖宗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讓我老人家幫他搬書!書啊!超大號得那種整理箱!24箱!”
內勤:“你讓他自己搬不就行了?”
大爺:“他說他腰肌勞損,還亮出了護腰,還要把檢查報告懟我臉上!”
內勤:“……他還能再無恥點嗎?他上周還在跟我老公打籃球!”
大爺:“嚶!”
內勤:“……您突然間的,這是要幹嘛?”
大爺:“嚶嚶!”
內勤:“有話好好說,咱別這樣好嗎?”
大爺:“嚶嚶嚶!”
內勤:“……兩分鍾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