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覺得，自己可能是修仙界有史以來第一個需要準備“教學大綱”和“教案”的師傅。
    在從亂葬崗回來之前——是的，他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塊木牌，雖然過程頗為曲折——他就已經開始認真思考該如何教導林逍這個特殊的徒弟。
    傳統的教學方法顯然行不通。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照本宣科地講解“道法自然”、“陰陽五行”，林逍一定會用一大堆“科學理論”把他問得啞口無言。
    所以，他決定采取一種更。。。務實的方法。
    “修行之始，在於引氣。”清微盤腿坐在林逍對麵，表情嚴肅，“天地之間有靈氣，修行者需感應靈氣，引導其入體，化為己用。”
    林逍立刻舉手提問：“師傅，這個靈氣是什麼成分？是單一元素還是複合物質？它的物理特性是什麼？有沒有質量？會不會衰變？”
    清微：“。。。”他就知道會這樣。
    “靈氣非世俗之物，無法用常理度之。”他努力維持著師傅的威嚴，“你且靜心凝神，試著感受周圍的氣息流動。”
    林逍撇撇嘴，但還是乖乖照做。他閉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腦——這對一個習慣了多線程思考的現代人來說並不容易。
    “想象你是一棵樹，”清微的聲音平和而舒緩，“根係深入大地，枝葉伸向天空，感受陽光雨露，感受風的輕撫。。。”
    林逍在心裏吐槽：我又不是植物人，怎麼感受陽光雨露？
    但奇怪的是，隨著清微的引導，他確實感覺到周圍有些不一樣了。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像是置身於一個充滿無形能量的場中。這些能量如同流水般緩緩流動，時而溫暖，時而清涼，偶爾還會泛起漣漪。
    “師傅，”他閉著眼睛問道，“這些靈氣。。。是不是像某種輻射場？或者類似於地球磁場？”
    清微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有耐心：“莫要分心，繼續感受。”
    林逍隻好壓下滿肚子的疑問，繼續嚐試。作為一個前世經常冥想的人，他很快找到了狀態，意識逐漸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知中。
    更令他驚訝的是，他的靈魂似乎對這種能量格外敏感。那些流動的靈氣在他感知中越來越清晰，甚至能分辨出不同區域靈氣的濃密程度。
    “師傅，我好像感覺到了！”他興奮地說，“窗戶邊的靈氣比較稀薄，你身邊的靈氣特別濃鬱！這是不是說明你的”能量輻射”比較強？”
    清微：“。。。”他決定不理會那個奇怪的用詞。
    “既然能感知到靈氣，現在試著引導它們進入體內。”清微繼續指導，“想象你的丹田是一個漩渦，緩緩吸引周圍的靈氣。。。”
    林逍依言嚐試。起初並不順利，那些靈氣像是調皮的孩子，在他的引導下四處亂竄。但很快，他找到了訣竅——不能強行控製，而要順勢而為。
    就像他前世玩的那種需要保持平衡的遊戲，越是用力，越是容易失敗。
    漸漸地，一絲微弱的靈氣順著他的引導，緩緩流入丹田。那感覺像是喝了一口溫熱的蜂蜜水，暖暖的，甜甜的，整個人都舒暢起來。
    “師傅！我成功了！”林逍興奮地睜開眼，“有一絲靈氣進入我的丹田了！雖然很微弱，但我能感覺到！”
    清微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第一次嚐試引氣就能成功？這已經不是天賦異稟可以形容的了！就算是當年的他，也是在師父指導下練習了整整三天，才勉強感應到一絲靈氣！
    更讓他震驚的是，林逍引氣的效率高得驚人。尋常人引氣，十不存一，大部分靈氣都會在引導過程中散失。但林逍剛才那一絲靈氣，幾乎沒有任何損耗！
    此子的天賦。。。竟如此詭異？
    “師傅？你怎麼不說話？”林逍疑惑地看著他，“是我哪裏做得不對嗎？”
    清微回過神來，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尚可。但切莫驕傲，引氣隻是修行最基礎的一步。”
    “我知道我知道，”林逍不以為意地擺手，“萬事開頭難嘛！既然開了頭，後麵的就好辦了！”
    他又閉上眼睛，繼續嚐試引氣。這一次更加熟練，引導的靈氣也更多了些。
    清微在一旁看著，心情複雜。他想起師父曾經說過，有些人生來靈魂純淨，與天地靈氣親和度高，是修行的絕佳材料。難道林逍就是這種萬中無一的天才？
    可是。。。一個身中餓鬼咒的人，靈魂怎麼可能純淨？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師傅，”林逍再次睜開眼，臉上帶著困惑的表情，“我有個問題。這些靈氣進入我的丹田後，是怎麼儲存的？是以什麼形式存在的？化學能？生物能？還是某種未知的能量形式？”
    清微：“。。。”他覺得自己的修行觀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衝擊。
    “修行之事，玄之又玄，不必深究其理。”他試圖蒙混過關。
    “那怎麼行！”林逍較真起來，“不了解原理，怎麼優化修煉方法？師傅你看啊，如果我能搞清楚靈氣的本質，說不定能找到更高效的引氣方法！比如說，能不能設計一個陣法，把周圍的靈氣聚集起來？或者發明一個法器，自動過濾提純靈氣？”
    清微聽得頭大如鬥。聚集靈氣的陣法倒是有，但什麼“過濾提純靈氣”的法器，他聞所未聞！
    “修行之道，貴在順其自然。”他努力把話題拉回正軌，“強求速成，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林逍眨眨眼：“師傅的意思是，要遵循客觀規律？這個我懂！就像健身一樣，要循序漸進，不能盲目加大重量。。。”
    清微雖然不太明白“健身”是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正是此理。”
    “那師傅你能不能給我製定個訓練計劃？”林逍又來勁了，“比如說，每天引氣多少次？每次多長時間？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需不需要配合飲食和休息？”
    清微：“。。。”他突然很懷念師父在世時的日子。那時候他隻要乖乖聽話就好，哪需要思考這麼多問題？
    “修行計劃需因人而異，”他勉強應付道，“待我觀察幾日，再為你量身定製。”
    “太好了！”林逍滿意地點頭，“最好能有個進度表，這樣我就能看到自己的進步了！”
    清微看著他那副“我要科學修仙”的架勢，忍不住問道：“你。。。以前可曾接觸過修行之法？”
    “沒有啊！”林逍搖頭，“我就是個普通的。。。呃，縣令千金。”
    他差點說漏嘴，趕緊改口：“可能是因為我天資聰穎？或者是我靈魂特別純淨？”
    清微若有所思。確實，林逍的靈魂感知力異常敏銳，這可能是他天賦異稟的原因。但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靈魂怎麼會如此純淨？這完全說不通啊！
    “師傅？”林逍見他久久不語，忍不住喚了一聲。
    清微回過神，決定暫時放下這個疑問。無論如何，林逍的天賦對解除餓鬼咒來說是件好事。
    “你既已掌握引氣之法，接下來要勤加練習。”他囑咐道，“引氣是修行根基，根基越紮實，日後修行越順暢。”
    “明白！”林逍點頭，“那我每天練習多少次比較合適？需不需要記錄數據？比如說每次引氣的量，靈氣流動的速度。。。”
    清微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他第一次聽說有人修行還要記錄數據的！
    “隨你便吧。”他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決定放棄抵抗。
    林逍卻沒察覺師傅的無奈，依然興致勃勃：“師傅，引來的靈氣除了儲存在丹田，還能用來做什麼？能不能用來強化身體？或者施展法術？”
    “自然可以。”清微打起精神，開始講解，“靈氣可滋養肉身，延年益壽。也可通過特定法門，施展各種法術。”
    “就像手機充電一樣？”林逍恍然大悟，“丹田是電池，靈氣是電能，法術就是各種APP的功能！”
    清微：“。。。”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徒弟在說什麼，但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差不多吧。”他勉強點頭。
    林逍更加興奮了：“那我現在”電量”有多少？能不能施展個小法術試試？”
    清微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無奈地歎了口氣：“你現在的靈氣微乎其微，連最簡單的法術都施展不了。”
    “啊？”林逍大失所望，“那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放技能啊？”
    清微自動忽略了“放技能”這個奇怪的用詞，回答道：“尋常人需練習三月，方能積蓄足夠靈氣施展最低階的法術。”
    “三個月？”林逍瞪大眼睛，“太慢了吧！能不能想辦法加快充電速度？比如說，找個靈氣濃鬱的地方？或者吃點補充靈氣的丹藥？”
    清微看著他急切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修行最忌急功近利。若根基不牢，日後必遭反噬。”
    “我知道我知道，”林逍擺手，“我就是想優化一下修煉流程嘛！師傅你看啊，如果能把修煉效率提高10%，日積月累也是很可觀的！”
    清微：“。。。”他決定結束今天的教學。
    “今日就到這裏。”他站起身，“你好好練習引氣法，我去準備明日驅咒所需之物。”
    “師傅等等！”林逍急忙叫住他，“你還沒告訴我，靈氣到底是什麼呢！它跟電磁波有沒有關係？是不是某種我們尚未發現的微觀粒子？”
    清微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隻留下一句：“明日再練。”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的道心都要被動搖了！
    看著清微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逍忍不住笑了。
    他這個師傅，雖然古板了點，但還挺可愛的。
    不過說真的，這個靈氣到底是什麼呢？
    林逍重新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流動的能量場，腦海中浮現出各種科學理論。
    量子力學？弦理論？暗物質？
    “不管是什麼，”他喃喃自語，“既然我能感知到它，就一定能找到利用它的最佳方法！”
    這一刻，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用科學方法改造修仙體係的未來。
    那一定會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