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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沈少軒還是準時“報道”了。
“篤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顧尋文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裏,繼續睡下去,他昨天玩遊戲玩到淩晨四點,正想補個回籠覺。
門外的人也不急,大有一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被吵醒的顧尋文皺了皺眉,打開手機一看,才早上九點。他冷哼一聲,想道:“你要沒有天大的事就等著被我砍死吧。”隨後頂著一頭亂毛,躋著拖鞋往門口走。
顧尋文深吸一口氣,打開門後。
“顧哥!”沈少軒笑容燦爛,“我來拜訪一下新鄰居。”他晃了晃手裏的袋子,“米其林三星主廚親手做的,賞個臉?”
顧尋文麵無表情地盯了他一會兒,覺得這個人的腦袋指定被門擠過,他斜靠在門框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沈少客氣了,等我睡醒後咱倆再交流吧。”
他正想直接關門送客時,沈少軒的手直接抵在了門上,有些為難道:“你家大白貓在我那…”
顧尋文一愣,他想起來了,設計房子時,為了讓貓有更多的活動空間,他留了個小門可以讓貓自由進出兩套房子。
“你不早說,它在哪呢?”,說著,他就要往隔壁走。
沈少軒得逞地笑了,“華國人不都講究含蓄嘛,我想跟你邊吃邊聊這件事。”
顧尋文推開門一看,就想原地報警,客廳角落裏,平時高冷矜持的顧小白正圍著一隻小三花大獻殷勤,一條腿還躍躍欲試地往人家身上翹。
“咳咳咳,情況你也看到了。我也是個開明的家長,支持自由戀愛,但我家三花才三個月大而且是一隻小公貓。”
顧尋文摸了摸鼻子,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一個跨步上去想把它從小三花身上挪開。可沒想到,小白反手就給了他一爪子,繼續圍著小三花。
他的膚色本來就白,那幾道血印子看得特別明顯,像羊脂玉沁血,沈少軒想到。
顧尋文罵了一句,想再和顧小白大戰三百回合,就被沈少軒推著坐到了沙發上。
沈少軒又翻出了碘伏開始給他消毒,動作很輕柔生怕弄疼了他似的,調笑道:“你說你們家貓怎麼好男色啊,跟誰學的?”
顧尋文沒理會他的調侃,他又沒往家領過人,誰知道那貨跟誰學的,“沒事兒,它經常撓我,我都習慣了。對了,我今天就把門封死,肯定不讓它來騷擾小三花了。”
沈少軒噗嗤一聲就笑了,摸了摸顧尋文的腦袋,“你別那麼緊張,我又沒說什麼。反正兩個太監也翻不出什麼浪來。”
顧尋文也樂了,突然意識到自己那番話特別像黃毛家長。
小插曲過後,顧尋文隻好請“新鄰居”回家吃午飯,倆人大學念的都是藝術係,有很多共同話題,聊得很投機。但他也沒放下對沈少軒的戒備,一聊到敏感話題就巧妙的敷衍過去。
就在這時,顧尋文放在餐桌上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陳風遙。
顧尋文看著那個名字,心跳漏了一拍。快半個月了,這是陳風遙第一次主動聯係他。
沈少軒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臉上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顧哥,你還認識陳風遙啊。”
電話鈴聲執著地響著,像錘子一下下敲在顧尋文心上。他深吸一口氣,拿起手機走遠了些。
“喂。”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陳風遙一如既往低沉冷靜的嗓音,聽不出什麼情緒:“腳好了嗎?”
顧尋文沒想到他開口是問這個,愣了下,才回道:“好得差不多了,謝謝陳總關心。”
“嗯。”陳風遙應了一聲,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說:“明天晚上七點,瀾亭苑,一起吃個飯。”
不是詢問,是通知。是陳風遙一貫的風格。
顧尋文握著手機的手指收緊。他下意識地想嗆聲,憑什麼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眼角餘光瞥見餐桌旁一臉興味盎然的沈少軒,到嘴邊的諷刺又咽了回去。
“好,那我一定帶瓶好酒。”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幹澀。
“嗯,明天見。”陳風遙利落地掛了電話,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放下手機後,顧尋文不閃不避地對上了沈少軒探究的目光,“接著吃啊,我臉上又沒字。”
“哇塞,顧哥,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顧尋文淡笑道:“和陳總有過幾麵之緣罷了。”
“真的是幾麵之緣?”沈少軒的聲音打破了寂靜,他湊近了些,幾乎貼著顧尋文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拂過,“有過幾麵之緣他就約你?”
顧尋文下意識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沉聲道:“沈少你越界了吧,這是我的私事。”
沈少軒也不惱,聳聳肩,又給顧尋文夾了一筷子菜,笑嘻嘻道:“多吃點兒,感覺你臉都氣瘦了。”
送走這尊大佛後,顧尋文感覺到無與倫比的心累,沈少軒已經猜到了他和陳風遙的關係不一般,早知道就不請他來家吃飯了,都怪顧小白亂發情。
顧小白和小三花私會完,躡手躡腳地溜回了家中,它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熟門熟路地去加餐,卻發現自己的貓碗中空空如也而旁邊的鏟屎官正把罪惡的雙手伸向它……
第二天,顧尋文起床後,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遍。他挑了身粉色的休閑西裝內搭米色襯衫,大方優雅,蓬鬆的淺金色短發和手上的配飾則使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有些俏皮。
沈少軒透過玻璃都能看出來顧尋文輕快的步伐,他冷笑一聲,這不就是去約會?還騙他隻是有過幾麵之緣。
顧尋文那輛邁巴赫開出地庫後,他也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瀾亭苑坐落在半山腰,以頂級的江景聞名。
顧尋文到的時候,天色將晚未晚,暮色四合,襯得燈火通明的餐廳像懸在夜色中的一顆明珠。
在服務生的引導下,他走向陳風遙慣常預訂的臨窗位置。
陳風遙已經到了,正坐在窗戶邊翻看著一份文件,修長的手指撫過紙頁,透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意味,說不出來的優雅貴氣。
顧尋文的心髒陡然漏了一拍,腳步頓了頓才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
陳風遙聞聲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臉上,鏡片後的眼眸深邃,看不出情緒。“來了。”
“嗯。”顧尋文應了一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飾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菜品早已按顧尋文的喜好點好了,很快便依次送上。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最終顧尋文先沉不住氣,放下了刀叉,抬眼直視陳風遙:“你今天找我來,不會隻是為了吃飯吧?”
陳風遙動作優雅地切著盤中的牛排,頭也沒抬,語氣平淡:“腳好了,確認一下。”
“前兩天都去工作了,能不好嗎?”
陳風遙切牛排的動作一頓,終於抬起眼,目光沉靜地看向他,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內心。“沈少軒,”他吐出這個名字,語氣沒什麼起伏,卻讓顧尋文心頭一跳,“怎麼回事?”
顧尋文身體向後靠進椅背,扯出一個沒什麼笑意的弧度:“鄰居而已。”
“鄰居?”陳風遙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動作慢條斯理,卻帶著無形的壓力,“給你資源又處心積慮地住到你隔壁,我怎麼沒遇上這麼好心的鄰居。”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了。顧尋文並不意外,以陳風遙的勢力,想知道這些易如反掌。
“我怎麼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顧尋文語氣冷了下來,“怎麼,陳總是覺得我跟他有什麼?”
陳風遙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喜歡他這樣的尖銳。“顧尋文,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
“你就是來氣我的。”
陳風遙沉默地看著他,包廂內暖黃的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更加難以捉摸。半晌,他才開口,聲音低沉:“他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尋文白了他一眼,心想:“這還用你說?我又不是傻子。”
陳風遙見他態度不好,火氣也上來了,索性放棄了和他講道理,“你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了?”
顧尋文把餐盤往前一推,嗤笑道:“第一,我不是你包養的小情兒,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第二,咱倆是平等合作的關係,除了平時解決一下需求,我看日常也沒什麼聯係的必要。”
說完,顧尋文走到陳風遙麵前,雙手撐在他椅子兩側的扶手上,傾身道:“隻有我老婆能管我,憑咱倆這關係…。”
陳風遙臉色微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
說完後,顧尋文拉開椅子就走了,留給他一個難掩落寞的背影,陳風遙看著擺盤精致的菜肴,沒有一點食欲。
顧尋文俯趴在方向盤上,他不喜歡陳風遙的態度,睡了幾次還真把自己當所有物了?要真當也不是不行,除非姓陳的跟他表白,現在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算什麼?
顧尋文自嘲地笑了笑,隨後邁巴赫轟鳴一聲上了盤山公路。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把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骨節分明的手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格外漂亮,彈煙灰的動作優雅又性感。
沈少軒的眼神暗了暗,在夜色的掩映下放肆地盯著那個蒼白的手。
兩個小時後,邁巴赫停在了一個觀景台旁,顧尋文合上了車門,從後備箱拿出了幾瓶酒,靠坐在車頭上。
辛辣幹澀的液體順著喉頭流入胃中,似乎是衝淡了一些心頭湧上來的苦澀。
顧尋文想著明天就進組了不能再喝了,可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又開了一瓶酒。
陳風遙喜歡他,顧尋文很早就知道,可他也清晰地知道陳風遙以後一定會走家族規劃好的康莊大道,顧尋文隻是他通往目的地旁的一條小岔道。
“陳風遙啊,你當初要是不救我就好了,我呢就不會纏你這麼多年了。”
突然,他感覺手上的杯子一鬆,膝蓋一軟整個人歪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丟不丟人,跑到山上來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