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的警笛聲在城郊土路上扯得刺耳，林曉燕攥著父親的舊筆記本，指腹把“廢品站王”的紙條邊緣磨得起毛。車窗外的白楊樹光禿禿的，樹影在車燈裏晃成一團團黑影，她每隔幾秒就看一次手機——蘇明的消息還沒回，那小子說要留在車間，“盯緊劉老板派來的技術員，不能再出岔子”。
    廢棄養雞場藏在山坳裏，鐵柵欄鏽得隻剩骨架，大門用鐵絲纏著，上麵掛著的“禁止入內”木牌早被風雨泡得發朽。趙衛東讓民警在外圍布控，自己帶著周鐵軍、孫老鐵和林曉燕摸過去，腳下的碎石子“咯吱”響，驚飛了窩在雞舍頂的夜鳥。
    “東邊雞舍有燈。”周鐵軍按住林曉燕的肩膀，示意她蹲下。他摸出懷裏的舊扳手——馬德山的那把，冰涼的金屬貼著手心，“養雞場早該斷水斷電了，這電是臨時接的，線肯定從機器上引，說明裏麵有懂機械的人。”
    孫老鐵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攥緊了隨身帶的小鐵錘：“我繞到西邊堵後路，這老錘砸鎖比撬棍管用。”他的工裝褲膝蓋磨破了，還是當年馬德山送他的，“當年馬師傅教我，幹活要”眼快、手穩、心細”，今天就用他的法子救人。”
    林曉燕突然想起李梅怕黑，從包裏摸出父親的舊手電筒——外殼磕出了坑，開關不太靈，得按兩下才亮。她貼著牆根往東邊雞舍挪，剛到窗台下，就聽見裏麵傳來阿彪的吼聲：“說！那兩批齒輪還有誰知道去向？周鐵軍是不是已經查到了？”
    “我不知道……我就記了日期……”李梅的哭聲發顫，“曉燕姐讓我補手續，我才偷偷記的……”
    趙衛東對周鐵軍使了個眼色，猛地踹開虛掩的木門，強光手電瞬間照住阿彪的臉：“警察！不許動！”阿彪剛要去摸腰裏的匕首，孫老鐵已經從後門衝進來，小鐵錘精準砸在他手腕上，“哐當”一聲，匕首掉在地上。
    林曉燕撲過去解開李梅的繩子，女孩的手腕被勒出紅印，懷裏還緊緊抱著個賬本——是倉庫的零件出入庫明細。“曉燕姐，我把賬本帶出來了，裏麵記著劉老板讓我換零件的記錄……”李梅哭著把賬本塞給她，“他說”把合格齒輪換成貼了□標的，差額給我分成”，我不敢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