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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金屬音樂像黏稠的糖漿，裹著舞池裏扭動的軀體。
    周琰和蘇南星發現遊弋許久未回便出來找他，誰知道又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原來……不要一個人，真的是連呼吸……都是錯的。他要放棄一個人，原來是如此簡單……”
    聲音不大，帶著濃重的、被酒精浸泡過的鼻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剛好能讓這一小片區域的人聽清：
    溫漾跌跌撞撞站起身，他沒看遊弋的眼睛，隻垂著眼睫，盯著他修長脖頸上的鉑金項鏈，仿佛那是什麼值得研究的物件。
    周遭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可他這句話，卻像一根細針，清晰地刺入了每個人的耳膜。
    蘇南星無措地張著嘴，看看他，又看看遊弋，最後一臉不知所措地看向周琰。
    周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和蘇南星麵麵相覷，氣氛瞬間凍結。
    遊弋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看著醉酒的溫漾，那雙總是帶著愛意的漂亮眼眸裏，此刻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恨，無措，或許還有一絲……慌亂？
    他幾乎是立刻伸出手，想要去抓他的手腕，聲音壓得很低：“阿漾……”
    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前一秒，溫漾像是被毒蛇咬到一樣，猛地甩開了他！
    動作幅度之大，帶著一種決絕的慘烈。
    “別碰我！”
    這三個字，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帶著一種被碾碎過的哭腔，尾音破裂在嘈雜的空氣裏。
    他抬起頭，眼眶通紅，裏麵蓄滿了搖搖欲墜的水光，直直盯著遊弋。
    “我那麼愛你，你卻把我的愛當做賭約？把我當作可有可無甚至可以交換的物品？憑什麼啊遊弋，我是什麼很低賤的人嗎？”
    字字清晰，字字泣血。
    連溫漾自己，聽著這顫抖的、飽含痛苦的聲音，心髒都跟著狠狠一抽，幾乎要相信這真的是一場遲來的、崩潰的控訴。
    遊弋的臉色在他這句話落地時，徹底白了。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那雙總是漫不經心的眼睛裏，此刻隻剩下驚痛和一種急於辯白的焦灼。
    他上前一步，不管不顧地再次伸手想要抓住他，聲音帶著罕見的急促和沙啞：“阿漾，你聽我解釋，我……”
    他的朋友們也像是終於反應過來，除了周琰和蘇南星還有趕來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試圖幫腔。
    “溫哥……不是，溫漾，你冷靜點，弋哥他……”
    “是啊，有話好好說……”
    “遊弋他其實……”
    就在這片混亂的、試圖修補什麼的聲浪中，就在遊弋的手指即將再次觸碰到溫漾手臂的瞬間。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插了進來，精準地隔開了兩人。
    來人穿著剪裁精良的白色襯衣，與酒吧裏放縱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甚至沒看遊弋，而是先慢條斯理地用紙巾仔細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著自己幹淨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仿佛剛才碰到了什麼不潔的東西。
    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抬眼，目光越過臉色難看的遊弋，平靜地掃過那幾個還想說話的“朋友”，最後，重新落回遊弋臉上。
    那雙眼睛，深邃，冰冷，像結了冰的寒潭，沒有任何情緒，卻帶著無形的、沉重的壓力。
    音樂還在喧囂，但這個小小的角落，空氣仿佛被抽空了。
    江赫然開口，聲線平穩，甚至稱得上溫和，卻字字如刀：
    “遊總，”他微微頷首，像是在進行一場再尋常不過的商業會談，“我男朋友醉酒的即興演出是不是相當精彩。不過，勞務費是不是該結一下？”
    ……
    遊弋伸出的手還僵在半空，指尖距離溫漾的手臂隻有寸許，卻被那道突然插入的、帶著冷冽氣息的身影徹底隔絕。
    他所有的焦灼，所有衝到嘴邊的解釋，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斬斷，卡在喉嚨裏，噎得他臉色由白轉青。
    他猛地抬眼，看向說話的男人。
    江赫然。
    遊弋的男！朋！友！
    江赫然甚至沒給遊弋消化這句話的時間，他已經轉過身，麵向著微微低著頭、肩膀似乎還在輕輕顫動的溫漾。
    他攬住了溫漾的肩膀，將人往自己懷裏帶了帶。
    “玩夠了？”他垂眸，看著溫漾的發頂，聲音不高，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和縱容，與剛才同遊弋說話時的冰冷判若兩人，“下次想飆戲，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帶足門票錢。”
    溫漾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隻是順勢將臉埋進了他大衣的前襟，身體幾不可查地鬆了一下。
    江赫然攬著他，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