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煉體，沈清弦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晨光透過山壁的裂隙灑下，他緩緩睜眼。
    隻覺體內靈氣流轉如江河奔湧，筋骨間隱隱有雷鳴般的聲響。
    他抬起手，掌心青筋蜿蜒，力道渾厚，隨意一拳擊出，空氣竟發出低微的破裂聲。
    “比前幾日……強了數倍。”
    他喃喃低語，指尖輕撫胸口，那裏傳來陣陣溫熱。
    夜複一夜，他在山林間引星光入體，周天星辰之力宛若涓涓細流落入經脈，衝刷淤堵。
    起初那力量凜冽，似要撕裂血肉，可他咬牙強撐，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生死線上徘徊。
    如今再回首，那些痛楚都化作體內磅礴的力量。
    “果然，顧雲寂果真沒有騙我。”
    沈清弦心中暗歎，對顧雲寂的看法，也在這幾日悄然改變。
    那日顧雲寂隨手遞出玉簡，語氣淡淡，仿佛並不在意，可沈清弦知道，那絕不是尋常之物。
    哪怕隻是殘篇，其價值也遠超靈石、丹藥甚至是天材地寶。
    能隨意贈出這種功法的人，要麼心大如天，要麼……。
    已經別無他法，隻能把希望寄托給一個剛初識的人。
    “我會煉出續脈丹的。”
    他在心底默默發誓。
    沈清弦看向幾隻裝了靈草的木匣，他已收集到大半的練手的丹藥材。
    唯獨缺少丹爐。
    他輕輕歎氣，披上外袍出了門。
    鎮子仍舊如往常一般，炊煙嫋嫋，叫賣聲此起彼伏。
    凡人生活的喧鬧與修士的寂靜截然不同，可沈清弦卻不厭煩。
    那種人間氣息，讓他覺得自己活的有盼頭。
    他拎著一張畫好的丹爐草圖，推門走進鎮上最大的鐵匠鋪。
    爐火正旺，熱浪撲麵。
    鐵匠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赤膊上身，汗水順著手臂滑下。
    “鐵匠師傅，”沈清弦客氣地喚了一聲，將圖紙遞上。
    “我想打造一個這樣的爐子。”
    鐵匠接過圖紙，低頭一看，皺起眉頭。
    “這……小公子，這是什麼玩意兒？上頭圓，下頭尖，底座還挖孔？你這設計不太對吧。”
    沈清弦笑笑：“有用的，您照圖打就行，越密實越好，爐壁要厚。”
    鐵匠撓撓頭：“你這是要煉什麼？看這形狀，也不像熬藥的爐子。”
    沈清弦頓了頓，目光略微閃動，笑著含糊道：“煉……香吧。”
    “香？”鐵匠愣了下，“行啊，反正你給錢我就打。可這活兒不便宜，用的鐵料都是上好的玄鐵。”
    “多少銀錢？”
    “五十兩。”
    沈清弦鬆了一口氣，還好他還付得起。
    若是銀錢不夠，他就尷尬了。
    當初賣靈草換了三十兩，加上以前沒用完的還有大概八十兩銀子。
    不過又要想掙錢的法子了，這錢真不經用，修煉需要靈石，衣食住行都需要靈石。
    遞給鐵匠後沈清弦找了個角落坐下歇息。
    爐火炙熱，他靜靜看著那鐵匠揮錘的身影，心神卻飄到了別處。
    他想起顧雲寂說過的話。
    “此訣若心神不穩，便會被星辰之力反噬。”
    “你在想什麼？”
    清冷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沈清弦回頭，愣了片刻。
    顧雲寂竟不知何時來了。
    “顧雲寂？”沈清弦站起，“你怎麼出空...，你怎麼下山了？你的傷？”
    差點下意識就說實話了，他拉著顧雲寂到角落裏小聲問道。
    他觀察了一下鐵匠，還好沒怎麼注意他們，放下心來。
    “恢複了些。”顧雲寂淡淡道，目光掃過那圖紙，又看向那未成形的爐胚。
    眉微挑，“你這是……丹爐？”
    丹爐兩個字他是用口型說的，以他們兩個現在的實力不宜暴露太多。
    沈清弦被看破，略有些尷尬，卻仍老實小聲道：“嗯。想試一試。”
    顧雲寂目光微動，唇角似有若無一抹弧度。
    “這麼快？你會煉丹？我記得沒有給你煉丹傳承......”
    “噓，這個回去告知你。”沈清弦下意識捂住顧雲寂的嘴，示意他別說太多。
    兩人的距離忽然拉近，那一瞬，空氣似乎靜了。
    火光映在兩人之間，沈清弦眉目澄淨，眼底的認真幾乎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雲寂突然感覺喉頭一緊，不知為何呼吸急促了幾分，他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沈清弦也被他灼熱的呼吸燙到立馬放開了，手然後立馬拉開了距離，扭頭不再看他。
    兩個人耳根都燙的發紅，一個看天一個看地，安靜地像兩隻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