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風接過熱水，暖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他看向孟舟手裏的編隊表，444號隊的名字後麵，赫然列著他、方錦龍、孟舟和銀狼的名字。
    數字4在人類的忌諱裏代表不詳，這編號像是在嘲諷他們總是被麻煩找上門。
    “444？”方錦龍皺了皺眉，“搞什麼鬼，這號碼也太不吉利了。”
    “或許是故意的。”洛榆抱著本厚厚的手環手冊指走過來，眼睛掃過編隊表，“越不起眼的編號，越不容易被盯上。”
    方錦風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公告欄另一側。
    林青正靠在牆上，手裏轉著支金屬筆，烏尼特和瓦杜茲站在他身邊，偽裝成考生，三人的編隊表上印著621號。
    w組織內部的招生考本不會允許其他組織插手，但因著此次有些特殊，默許Z組織派人的行為，在保護方錦風這件事上，兩個組織難得達成共識。
    來之前，Z組織的二齋長林青也向靈均他們簽了保證書，隻保護方錦風，絕對不會幹擾其他考生考試並且保守秘密。
    林青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抬眼望過來，金色的陽光恰好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片淺淺的陰影。
    四目相對的瞬間，林青突然勾了勾唇角，像是在嘲笑這拙劣的分組，又像是在說“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方錦風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趕緊別過頭，耳根有些發燙。
    “裝什麼裝。”方錦龍嗤了一聲，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見林青轉身離開的背影，“肯定是某個人的搜主意，想借著考核監視我們。”
    “不一定。”洛榆翻著手冊，突然停下手指，“這次的副本叫”湘西孤魂”，據說裏麵的場景會很恐怖。Z組織派林青來，說不定不止是為了監視。”
    方錦風的指尖收緊，熱可可的溫度燙得他手心發麻。
    他想起林青在亞空間裏用占夢術時的樣子，想起那人蒼白著臉將他推開的瞬間，胸口的悶痛突然變得清晰——621號隊的存在，或許不僅僅是威脅。
    考核前的準備室裏，考生們按編號排隊領手環。
    這個副本全新生成，獨立運行，w組織僅用手環監測考生，不對副本走向幹涉，裏麵一切都未知。
    “中式副本？”方錦風摸了摸下巴，“聽起來比異形獸還可怕。”
    孟舟聽這副本的名字，不由有些害怕，那心底快要忘卻的血腥場麵，似乎又要蘇醒……
    方錦龍屈指敲了敲弟弟的腦袋：“就知道琢磨這些沒用的。洛榆，有沒有辦法屏蔽掉心裏的恐懼？”
    洛榆抬眼，指尖在戰術板上敲了敲，語氣帶著雇傭兵的冷靜：“理論上做不到。但我們可以靠戰術配合掩蓋弱點。”他看向方錦風，“你的骨瓷核能量還不穩，進去後別主動動用能力，我會用幹擾器幫你藏住波動。”
    方錦風點頭，指尖無意識蹭過眼罩下的鱗片，那裏傳來微弱的悸動，像有活物在底下呼吸。
    “準備好了嗎？”總監考官的聲音在通道裏回蕩，他穿著筆挺的作戰服，對講機別在腰間，顯然要親自盯著考核啟動，“副本入口五分鍾後開啟。記住，在裏麵無論看見什麼，都別丟了現實的坐標。”
    他的目光在方錦風的眼罩上頓了半秒，那眼神複雜得說不清道不明，最終隻吐出兩個字：“去吧。”
    444號隊的坐標定在隱秘通道，啟動後能直接切入副本中層，避開入口的監控網。
    林青帶著自己的隊伍走過，與他們擦肩而過時，一支金屬筆突然從他指尖滑落，“當啷”掉在方錦風腳邊。
    方錦風彎腰去撿，手指剛觸到冰涼的筆身，就聽見林青壓低的聲音擦著耳廓落下：“別怕，我會來找你。”
    他猛地抬頭，林青已經轉身走遠，背影挺拔如鬆，仿佛剛才那句低語隻是鏡花水月的錯覺。
    “發什麼呆？”方錦龍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方錦風握緊手裏的金屬筆，筆身還殘留著林青的體溫，像塊小火炭焐在掌心。眼罩下的鱗片安靜得像塊普通石頭，但他知道那隻是表象——亞蘭·斯蒂的氣息還纏在上麵，像根無形的線，一頭拴著他，另一頭牽向深海裏那雙窺伺的眼。
    “444號隊，啟動倒計時——3，2，1。”
    冰冷的電子音落下，身體瞬間被卷入失重感，像墜進光怪陸離的漩渦。耳邊炸開方錦龍的驚呼，孟舟壓抑的痛呼，還有洛榆冷靜的指令：“保持隊形，戒備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