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思銘在副本裏的行為記錄。”洛榆推了推文件，聲音平靜無波，“包括他慫恿王滬將昏迷的方錦龍扔出通道，趁亂搶奪其他考生的補給，以及在幻境中試圖偷襲方錦風的監控截圖。這裏還有十五名幸存考生的聯名證詞，都能證明他說的是謊話。”
    桂思銘舅舅的臉色變了變，拿起文件翻了幾頁，又重重摔在桌上：“一派胡言！這些人都是被你們脅迫的！”
    “是不是脅迫，一查便知。”方錦龍冷笑一聲，身體微微前傾，“倒是你，你利用職權插手W組織的內部事務，就不怕我爸爸問起來？”
    桂思銘舅舅挑眉:“你爸爸哪位？我該認識那位無名的螻蟻嗎？”想來這倆兄弟姓方隻是一個巧合，不然方家早該派人來問了，因而他篤定這兩人背後沒有任何靠山，別的人不好找麻煩，沒有背景的小蝦米他還處理不了嗎？
    桂思銘有些不滿，拉了拉舅舅的袖子：“舅舅……”
    “閉嘴！”桂思銘舅舅嗬斥道，隨即看向桑沐安，語氣緩和了些，“桑小姐，這事或許是我外甥一時糊塗，但方錦風傷人總是事實。不如這樣，讓他出來給我外甥道個歉，這事就算了了。”
    “他醒不過來。”方錦龍的聲音陡然轉厲，“昨天你們在病房大鬧，已經刺激到他，現在還在昏迷，醫生說能不能醒都是未知數。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桂思銘就算有十個舅舅，也護不住他。”
    孟舟清一下嗓子，適時補充道：“我們已經將昨天的監控和醫生的診斷報告提交給了監察部，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您要是不信，可以等他們的調查結論。”
    桂思銘舅舅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本想借著這事敲W組織一筆，順便給外甥出口氣，沒想到對方竟然準備得這麼充分，還把聯合監察部搬了出來。
    他知道，再鬧下去，不僅討不到好，說不定還會引火燒身，要是傳到方家家主耳朵裏，他連職位都保不住。
    “好，好得很。”桂思銘舅舅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眼神陰鷙地掃過方錦龍三人，“咱們走著瞧，我不信錯的隻有我外甥。”
    洛榆上前幾步，繞過桌椅，將一張小紙條壓在文件下塞到桂思銘舅舅手中，頗帶威脅意味道:“慢著，您可得再好好看看，您這個外甥幹了什麼，萬一我們出錯了，要是不小心叫個家長什麼的，那可更麻煩了！是吧？”
    桂思銘舅舅疑惑，翻開紙張，大致掃過幾眼。其他人都靜靜等他看完給出下文。
    忽而，他臉白了幾分，對方錦龍露出討好的笑:“不好意思，確實是我外甥的錯，我這就去教訓他，您別生氣，醫療費什麼的我們全出，孩子間的小打小鬧，不用告訴家長，您好好養傷，我現在就好好教訓他！”
    桂思銘還想說什麼，被舅舅一把拽了出去，腳步踉蹌，狼狽不堪。
    接待廳裏隻剩下他們四人，氣氛終於鬆快下來。
    孟舟鬆了口氣，扶著方錦龍的胳膊：“還好你早有準備，讓洛榆整理了那些證據。”
    方錦龍搖搖頭，看向洛榆：“多虧了你。”
    洛榆合上文件，輕聲道：“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他頓了頓，看向桑沐安，“桑隊長，監察部那邊……”
    “不用擔心。”桑沐安拿起破障刃，站起身，“雖然有些人跟我們不對付，但還講規矩。他們家想借這事做文章，沒那麼容易。”她看向方錦龍，“你弟弟那邊有任何情況，立刻通知我，實在不行，再通知你們家。”
    方錦龍點頭，看著桑沐安離開的背影，又看向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暖洋洋的。
    “走吧，去看看風風。”方錦龍站起身，孟舟趕緊扶住他。
    洛榆跟在後麵，看著兩人的背影，眼睛閃過一絲陰謀。
    洛榆知道，這場風波或許隻是開始，但隻要他們還在一起，就總有辦法應對，偷偷向另一個雇主傳遞消息，希望對方會有所指示。
    醫療艙裏，方錦風的手指又動了動，這次比上次更明顯。
    監護儀的曲線微微波動，像是在回應著外麵的平靜。
    方錦龍湊到艙前，看著弟弟沉睡的臉，突然笑了。
    “聽到了嗎，風風？那些雜碎被趕跑了。”他輕聲說，“你安心醒過來，剩下的事，哥替你扛著。”
    醫療艙的玻璃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落，像一滴無聲的淚，又像一個即將蘇醒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