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碼繭的裂紋裏突然飛進個黑乎乎的東西，“啪”地砸在桑沐安腳邊。
    是顆高爆手雷，保險栓已經被拔掉，引線滋滋地燒著。
    桑沐安瞳孔驟縮，那手雷突然炸開——沒有預想中的轟鳴，隻有漫天散落的能量塊，像場發光的雨，砸在代碼繭上，激起層層漣漪。
    桑沐安抓住機會，破障刃的紫芒順著裂紋猛灌進去。代碼繭發出刺耳的碎裂聲，纏繞在身上的藤蔓狀代碼寸寸斷裂。
    縱身躍出，正好接住從外麵扔來的戰術背包，指尖觸到包裏的能量核心時，久違的力量感順著手臂蔓延開來，補上她被耗去大半的腺體力量。
    “回去再謝你們了。”桑沐安揚手將一顆煙霧彈扔向黑霧深處，借著火光看清了戰局——林青正用短刃撐地，後背全是抓痕，方錦風幾乎是掛在他身上，骨瓷核的光芒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九尾墮狐的九條尾巴正懸在半空，每一根都燃著幽藍的鬼火，顯然在醞釀致命一擊。
    “老狐狸，你的對手是我。”桑沐安的破障刃劃出紫色光軌，直刺九尾墮狐的第九尾。那裏還留著方錦風之前捅出的傷口，此刻正冒著黑氣，是幻術場最薄弱的地方。
    九尾墮狐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激怒，尾巴猛地轉向桑沐安，卻在中途頓住——林青不知何時撲了過來，用短刃死死釘住了它的尾尖，鮮血順著刃身往下淌，是他自己的血。
    “方錦風！”林青的嘶吼穿透爆炸聲，“還記得實驗室裏的共振頻率嗎？！”
    方錦風的意識本已渙散，聽到這話卻猛地一震。他想起數年前那個被炸毀的實驗室，想起師父為了逼他掌握骨瓷核的共振，把他和林青鎖在能量艙裏，兩人隔著玻璃用代碼交流，直到他咳出第一口血，藍光才終於和林青玉佩的白光形成完美的正弦波。
    “……記得。”方錦風咬碎舌尖，借著劇痛凝聚起最後一絲力量，骨瓷核的藍光不再是散亂的點，而是化作道細長的光束，精準地射向林青的玉佩。
    白光與藍光在半空相撞，沒有湮滅，反而像兩滴墨融在水裏，暈染出片冰藍交織的光域。
    林青的短刃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與光域形成共振，九尾墮狐被釘住的尾尖傳來“咯吱”的碎裂聲，幽藍的鬼火瞬間黯淡下去。
    “就是現在！”林青吼著，將短刃往前一送，整個人壓在刀柄上，鮮血順著手臂流進光域，讓共振的頻率陡然拔高。
    方錦風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震顫，骨瓷核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他看見光域裏浮現出無數細小的代碼，正是實驗室裏練過的共振序列，此刻正順著九尾墮狐的尾尖往裏鑽，像群貪婪的白蟻，啃噬著它的能量核心。
    九尾墮狐發出震耳的尖嘯，剩下的八條尾巴瘋狂抽向光域，卻被桑沐安的破障刃死死攔住。
    紫芒與狐火碰撞，炸開的能量波將桑沐安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滲出血，卻依舊死死擋在兩人身前。
    “再加把勁！”桑沐安的吼聲帶著回音，破障刃的能量流像條紫色的蛇，順著九尾墮狐的尾巴往上爬，“它的核心在鬆動！”
    林青的玉佩開始出現裂紋，白光忽明忽暗。他看著方錦風越來越蒼白的臉，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血腥味：“二少爺，待會兒出去，記得向你師父求個情，任務失手，別罰太重。”
    方錦風沒力氣笑了，隻是將額頭抵在林青的後背上，藍光的強度再次暴漲。
    共振的頻率達到頂峰，光域突然炸開，形成道巨大的能量漩渦，將九尾墮狐的九條尾巴全部卷了進去。
    “不——！”
    九尾墮狐的慘叫響徹整個副本，身體在漩渦中劇烈扭曲，九條尾巴寸寸斷裂，化作漫天飛散的光點。
    幻術場隨著它的哀嚎開始崩塌，斷牆變回數據流，毒蟲化作代碼碎片，連籠罩著的黑霧都在快速消散。
    方錦風在失去意識前，看見桑沐安衝了過來，破障刃的紫芒將他們護在中間。林青的玉佩徹底碎了，他卻還保持著握刀的姿勢，身體燙得像團火。
    原來……真的能做到。
    他想起實驗室裏林青隔著玻璃豎起的大拇指，想起共振成功時兩人同時咳出的血，突然覺得，和這家夥並肩作戰的感覺，好像也沒那麼糟。
    漩渦的中心傳來傳送艙的嗡鳴，是福馬和常貞的聲音在喊他們的名字。
    方錦風的意識沉入黑暗前，最後感覺到的，是林青鬆開刀柄，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怕他跑掉。
    也好。
    九尾墮狐的身影在光粒中扭曲成一道殘影，九條尾巴斷了六條，剩下的三條也焦黑如炭。
    它發出一聲怨毒的尖嘯，轉身撞向虛擬天幕的裂痕——那裏是副本與現實的薄弱交界，也是它最後的逃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