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中的打鬥聲像滾雷般炸開，驚動了街角巡邏的W組織巡衛隊。
    紅藍交替的警示燈刺破夜色，幾輛裝甲車碾過積水的路麵，停在巷口，車門打開的瞬間，荷槍實彈的隊員迅速形成包圍圈，槍口統一對準巷內。
    “W組織執法！所有人放下武器！”帶隊的隊長聲如洪鍾，腰間的徽章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正與方錦龍纏鬥的黑衣人動作一滯，為首的那人眼神閃爍，顯然沒料到巡衛隊來得這麼快。
    林青卻像是早有準備，順勢收回手掌，退到一旁，臉上那點狠戾瞬間褪去，換上副恰到好處的驚慌，仿佛也是被卷入混亂的無辜者。
    “誤會，都是誤會！”林青舉起雙手，語氣懇切，“我們隻是路過，這些人突然就動了手，我們也是受害者。”他特意往方錦風身邊靠了靠，那姿態像是在尋求庇護，眼神卻不動聲色地掃過那些黑衣人，帶著隱晦的催促。
    黑衣人哪還敢遲疑，趁著巡衛隊注意力被林青吸引的瞬間，突然從懷裏摸出煙霧彈，狠狠砸在地上。
    濃烈的黃煙迅速彌漫開來，伴隨著幾聲悶響，等煙霧稍稍散去，黑衣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地狼藉的打鬥痕跡。
    “追！”隊長低喝一聲，幾名隊員立刻衝進深處搜查，卻隻找到幾片黑衣人匆忙間遺落的衣角。
    方錦龍喘著粗氣，扶住被打得踉蹌的洛榆，眼神死死盯著林青——這人剛才還對風風動手，此刻卻裝得像隻無害的兔子，虛偽得讓人作嘔。他剛要開口揭穿，卻被方錦風悄悄拽了拽衣角。
    方錦風後頸的腺體還在隱隱發燙，他清楚，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W組織的人雖然是來執法的，卻未必會站在他們這邊，林青這副無辜模樣，反倒占了先機。
    “隊長，”方錦風上前一步，聲音平靜，“我們確實是被這些不明身份的人襲擊，這位先生……”他瞥了眼林青，語氣疏離，“確實是路過。”
    林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真摯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多虧了這位小兄弟提醒，我剛才都嚇懵了。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出手也太狠了。”
    隊長皺著眉，目光在方錦龍帶血的拳頭、洛榆被撕破的衣領，以及林青一塵不染的西裝之間轉了圈，顯然有些懷疑。
    他揮了揮手，兩名隊員立刻上前，拿出檢測儀對著幾人掃了一遍，屏幕上未顯示任何危險信號。
    “有什麼證件可以證明身份嗎？所有人。”隊長語氣不容置疑。
    方錦龍和方錦風掏出證件，林青也從容地遞上一張黑卡似的身份牌，卡片上的信息顯示他是Z組織的區域代表，權限等級不低。
    隊長核對完信息，眉頭皺得更緊。沒抓到現行，又沒有直接證據，這些人看起來確實像普通的衝突受害者。
    他交還證件，沉聲道：“近期區域內不太平，你們最好盡快離開，有情況隨時聯係我們。”
    “是是是，多謝隊長。”林青連忙應聲，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感激，目送巡衛隊的裝甲車駛離，才緩緩轉過身，看向方錦風時，眼底的無辜早已褪去，隻剩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二少爺，後會有期。”他笑了笑，轉身沒入夜色，那縷清冽的菡萏香像從未出現過，隻留下方錦龍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和方錦風胸腔裏那枚依舊發燙的骨瓷核。
    周圍恢複了寂靜，隻有路燈在積水裏碎成一片晃動的光。
    方錦龍深吸一口氣，突然抓住方錦風的手腕：“風風，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那家夥分明有問題！”
    方錦風望著林青消失的方向，指尖泛白：“說了又能怎樣？W組織不會信我們的。”他頓了頓，聲音裏帶著一絲冷意，“而且，他跑得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
    骨瓷核的震顫還在持續，像在與某個遙遠的存在呼應。
    裝甲車的引擎尚未完全熄滅，一道頎長的身影已從車上走下。
    靈均穿著剪裁合體的黑色製服，肩章上的銀線在警示燈下拉出冷光，周身的氣場比剛才的隊長強盛數倍，隻是一個眼神掃過來，巷子裏的空氣仿佛都凝住了。
    方錦風正盯著地麵的狼藉出神，一張漆黑如墨的卡片突然闖入視野。卡片邊緣燙著暗金色的紋路，中央是W組織的徽章，觸手微涼，帶著金屬特有的沉質感。
    “這是？”他抬頭，撞進靈均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