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矛組成的牆還在嗡鳴，方錦龍盯著那根細弱半分的矛尖，指節攥得發白。銀狼已領會其意，短刀在掌心轉了個冷弧：“左側第七根，我去撞開缺口。”
    “等等。”孟舟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玉琮的燙意透過布料傳來，“青銅陣有聯動，硬闖會觸發倒刺機關。”他指尖點向矛牆縫隙，“看紋路，這處是能量樞紐，用玉琮試試。”
    方錦龍沒猶豫，一把奪過玉琮，猛地按向那根細矛的底座。
    滾燙的玉琮貼上青銅的瞬間，“滋啦”一聲冒出白煙，矛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周圍的青銅矛也跟著震顫，縫隙驟然拉大。
    “就是現在！”銀狼如離弦之箭竄出，短刀劈斷兩根聯動的矛尖，硬生生撕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缺口。
    方錦龍緊隨其後，刀光在狹窄的通道裏劈開黑衣人的陣型，血濺在他臉上，他卻連眼都沒眨——眼裏隻有石柱上那個染血的身影。
    “哥！”方錦風突然低喝，聲音裏帶著劇痛的顫音。
    那為首的黑衣人見他們闖陣，竟將匕首狠狠紮進方錦風肩頭，“方錦龍，再動一步，這刀就紮進他心口！”
    方錦龍的動作猛地頓住，血湧上頭頂，又被他硬生生壓下去。
    他看著弟弟肩頭滲出的血染紅了衣襟，後頸的藍光幾乎要熄滅，喉結滾動著，一字一頓：“你敢動他，我讓你碎屍萬段。”
    “哦？”黑衣人笑得殘忍，正要再用力，方錦風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他後頸的藍光驟然爆亮，像炸開的星辰，周身的青銅繩竟開始寸寸龜裂——那是他強行催動能量，要掙斷束縛。
    “瘋了！”銀狼失聲低罵。強行突破青銅禁製，等同於用能量撕裂自己的經脈，稍有不慎就是經脈盡斷的下場。
    青銅繩裂開的瞬間，方錦風猛地偏頭，避開黑衣人的匕首，同時抬腳踹向對方心口。
    這一腳用了十成力，黑衣人撞在石壁上，噴出一口血。
    而方錦風自己也踉蹌著從石柱上摔下來，肩頭的傷口撕裂得更大，血順著指縫往下淌，在地上彙成小小的溪流。
    “風風！”方錦龍衝過去將他扶住，指尖觸到他滾燙的皮膚，才發現他渾身都在發抖，“別運功了！”
    方錦風沒應聲，隻是攥緊他的手腕，目光越過他肩頭，看向通道深處——那裏不知何時亮起了金色的火光，隱約傳來編鍾的鳴響，還有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黑衣人臉色驟變，竟不顧傷勢，轉身就想逃。可還沒跑出兩步，一道金芒從深處射來，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低頭看著胸口的血洞，眼裏滿是驚恐，隨即轟然倒地，化作一地青銅碎片。
    其餘黑衣人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卻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編鍾聲越來越近，火光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那人穿著繁複的青銅甲胄，頭戴十二旒冕冠，麵容隱在陰影裏，隻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眼，周身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
    “擅闖禁地者，死。”他開口，聲音像青銅相擊，帶著千年的冷冽。
    方錦龍將方錦風護在身後，刀已橫在胸前：“古蜀王？”
    對方沒回答，隻是抬手。地麵突然震動，那些被定住的黑衣人腳下裂開縫隙，瞬間被吞噬，隻餘下幾聲短促的慘叫。
    方錦風突然抓住方錦龍的衣角，聲音微弱卻清晰：“他不是……真的古蜀王……是能量聚合體……”話音未落，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濺在方錦龍的衣袖上，像綻開的紅梅。
    古蜀王的目光落在方錦風身上，那雙眼終於有了波動，帶著審視，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熟悉：“你身上……有它的氣息。”
    他說的“它”，指的是通天樹的能量核心。
    方錦風沒接話，隻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掌心的血抹在方錦龍的刀上。那血觸到刀刃，竟燃起幽藍的火焰，與他後頸的光遙相呼應。
    “哥，砍他腰間的玉玨。”
    方錦龍握緊燃著火焰的刀，看著懷裏幾乎脫力的弟弟，眼底的決絕燃成了火。他知道，這場硬仗，躲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