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狼指尖在石棺蓋縫裏探了探，剛撬開條細縫，就見半截灰紫色的舌頭舔過來，帶著腐臭的涎水。
    他猛地合上棺蓋，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都是骷髏獸，沒什麼看頭。”
    方錦風的目光掃過整排石棺，瞳孔微縮——這些棺木的排列間距，果然和實驗室培養艙的布局分毫不差。
    他按住發燙的腕表，屏幕上“W組織外包開發”的字樣下，被刪除的原始標題正隱隱浮現：《骨瓷計劃·峨眉山試驗場》。
    “無臉娘的屍身不在這裏。”他開口時，指尖還在發顫，“這裏埋的，是古蜀王從各地擄來的美人，和她無關。”
    銀狼故作驚訝地挑眉，頸後的蠍子紋身卻在衣料下輕輕蠕動——黑袍人給的資料裏寫得明白，這些石棺是Z組織早期實驗的載體，所謂的“美人屍骨”，不過是基因融合失敗的殘骸。
    “那她能在哪？”銀狼順著他的話問，眼角的餘光卻瞟向方錦龍，對方正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顯然被無臉娘的精氣吸得有些脫力。
    “古蜀王愛而不得，怎麼會把她葬在這種地方。”方錦風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想起林青給的古籍殘頁，上麵畫著峨眉山深處的祭壇，標注著“骨瓷母礦所在地”。
    方錦龍猛地抬頭，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你們怎麼知道這些？風風，你這消息哪來的？”他總覺得弟弟藏了太多事，尤其是那塊發燙的腕表，每次亮起都沒好事。
    方錦風翻開腕表，調出段模糊的影像：“網上扒的。說無臉娘原是北疆女子，嫁了個獵戶，日子過得安穩。誰知美貌傳到古蜀王耳中，那老王八蛋非要搶人，先把她丈夫派去”迎美人”，半路上設局害死了，又拿她婆家老小要挾。”
    “還有這種事？”方錦龍聽得火冒三丈，拳頭捏得咯咯響。
    “後來送她入宮的將領起了私心。”銀狼適時接話，指尖在石棺上敲出規律的輕響——這是給暗處同黨的信號，“想把人藏在峨眉山獨吞，結果古蜀王放話，抓不回人，就剝了他的皮。那將領狗急跳牆，真把無臉娘砍死在山裏了……”
    “川劇裏有這出戲，《將王無心怒，孤女入峨眉》。”方錦風補充道，目光卻落在石棺壁上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號，和他後頸腺體上的印記一模一樣，“她死在終年不見光的地方，怨氣聚得多了，就成了詭異。”
    方錦龍煩躁地抓亂頭發，後腦勺的鈍痛越來越烈：“說這些有屁用！我們要怎麼出去？風風，你快想個法子，哥撐不住了。”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能量在快速流失，眼前都開始發花。
    銀狼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詭異：“要出去也容易，通知外麵的人強攻進來就行。就是……”他拖長了調子，看著方錦風，“可能會傷著二少爺的精神，畢竟這些石棺裏的東西，和他有點”親戚關係”。”
    方錦風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當然知道銀狼指的是什麼——這些殘骸裏的基因片段，有一部分和他體內的骨瓷基因同源。
    “還有個辦法。”方錦風的聲音冷得像冰，“去偷古蜀王藏的無臉娘的皮，物歸原主。她或許會放我們走。”
    “去哪偷？”方錦龍追問，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方錦風沒說話，隻是抬頭看向石棺群最深處。那裏有個不起眼的暗門，門楣上刻著的，正是《骨瓷計劃》裏提到的母礦圖騰。
    銀狼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
    他悄悄往暗門挪了半步，指尖摸向靴筒裏的針管，墨綠色的液體在幽暗裏泛著冷光。
    方錦龍突然晃了晃，扶住身邊的石棺才站穩，聲音發飄：“風風……哥好像有點撐不住了……”
    方錦風心頭一緊，剛要過去扶他，銀狼突然低喝一聲：“小心！”隨即猛地推向方錦風的後背——
    少年的身體直直撞向暗門，門後的機關被觸發，整排石棺突然劇烈晃動，棺蓋“砰砰”炸開，無數骷髏獸嘶吼著爬出來，朝著方錦龍撲去。
    “哥！”方錦風的怒吼被淹沒在獸群的咆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