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陽總是那樣大，隻是仍舊無法穿透那枝繁葉茂。伴隨著汽水開瓶，空氣中都是薄荷的味道。
    “報告！”高一三班一道嘹亮中帶著慵懶的聲音傳入。
    “同學，開學第一天就遲到啊？”方框眼睛的老教師打量著這個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的學生。
    “抱歉啊，路上堵車。”祁朝嘴上說著抱歉，鬆垮的校服與嘴上掛著的那份痞笑卻是看不出任何歉意。
    “去，到後麵找位置坐。”
    祁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他那頂蓬勃的頭發，看到了教室後唯一空餘的位置。
    那個位置旁邊坐著個人。校服拉鏈一絲不苟卡到頂，背脊挺直，側臉線條利落。他垂眼看著書，周遭的喧鬧像隔了層玻璃。
    祁朝眉梢微動，徑直走過去。
    “你好，介意我坐這嗎？”祁朝假意禮貌詢問那個不久後會和他做同桌的人。
    至於為何是假意呢，因為教室隻剩下一個位置，簡凜也不可能拒絕。
    “沒事。”簡凜隻是微微抬眼，淡淡地回複道。
    祁朝嘴角上揚了一個度，拉開椅子坐下。金屬腿刮過地麵，短促一響。
    簡凜翻過一頁書。空氣裏隻剩筆尖劃過紙的沙沙聲。
    2
    課間。走廊拐角，人聲嘈雜。
    “祁哥，新同桌咋樣？”黃毛湊過來，胳膊搭上祁朝肩膀：“感覺夠高冷，知道那個位置為什麼一直空著嗎？有人要跟他坐，**他一直耷拉著臉，小白臉。”
    祁朝背靠牆，一條腿曲著蹬在牆根，姿態鬆散。他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口，喉結滾動，水珠順著下巴滑落：“有文化嗎，小白臉是這麼用的？別亂講，人家學習老好了。”
    “嗯？祁哥你認識他？”黃毛疑惑。
    “也不算認識。”祁朝擰緊瓶蓋，塑料咯吱輕響，幾個模糊的畫麵掠過他的腦子。
    “之前在淺川讀書的時候挺出名，叫簡凜，學霸。”
    祁朝手腕一甩，空瓶劃個弧線，精準落進幾步外的垃圾桶。
    3
    “啊？”黃毛有些詫異：“不認識記那麼清楚？”
    祁朝三年前便離開了淺川，竟然還對一個不認識的人記憶那麼深刻。
    這人記性是出了名的不好，實話說要是有人跟他表白，他連那個人的名字都記不住。他顯然不覺得隻是因為學習好祁朝就記住了。
    祁朝站直身體，抬手隨意揉了揉後頸，動作帶著點被盯煩的躁，卻又透著一股“爺就這樣”的混勁兒。
    “廢話真多。”他聲音不高，帶著點慣常的懶調，說完，長腿一邁，從兩人中間穿過，徑直往教室走。背影挺拔依舊，步子卻比來時快了幾分。
    黃毛看著祁朝背影，咂咂嘴：“感覺有點心…虛…嗎？”
    祁朝剛說那名字的時候，嘖，熟得跟老熟人似的
    4
    祁朝回到座位，拉椅子的動作帶起一小股風。
    簡凜依舊埋首在那堆祁朝看起來便覺無聊的書裏，筆尖流暢地移動，對身邊的一切置若罔聞。
    祁朝坐下，側過臉。視線掠過簡凜專注的側臉輪廓，**的鼻梁，最後落在他握筆的手上——骨節分明，用力均勻，透著一股沉靜的掌控力。耳邊黃毛那句“小白臉”莫名回響。
    是挺好看的。
    他舌尖無意識頂了下腮幫，喉結輕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