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岸還沒進門，先一步進屋的蔡加允便猛地將他拽了過來，一把抵在了玄關的牆上。
    熾熱的唇不由分說地覆了上來，帶著酒氣的呼吸灼熱地噴灑在他頸間。修長的手指強勢地解開他的衣扣，不容抗拒的力道讓林岸微微蹙眉。林岸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用力掙紮起來，第一次推開了他。
    蔡加允還有些暈乎，一個踉蹌險些沒站穩，他驚訝於林岸的反抗，瞬間惱羞成怒：“你居然推我！”
    林岸反應過來，臉色緩和地上前扶住了他，“對不起，我有點累了。你先坐一下休息一會兒好嗎？我給你煮醒酒湯，喝了會舒服一些。”
    蔡加允重重甩開他的手，自己走到沙發前坐下。
    “怎麼了，因為今天的事情不高興了？怪我在賀延當眾羞辱你的時候沒幫你說話？”蔡加允冷哼，抬手揉了揉額角。
    林岸身體僵了一下，低聲道：“沒有。”心裏卻在發笑，明明羞辱自己的人就是他蔡加允，將自己推出來當個笑話一般供人消遣嘲弄。而更可笑的是自己，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那就好。”
    他抬眸，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著林岸，仿佛能看進人心裏，“過來。”
    林岸體會到熟悉的壓迫感，認命般地慢慢走了過去。
    蔡加允捏住他的下巴，漆黑的雙眸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明亮。他麵無表情地低頭，視線意有所指地掃過自己的腰際。
    林岸立即會意，這是對他方才推拒的懲罰。他暗暗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屈辱緩緩蹲了下身。
    夜風從未關嚴的窗縫鑽入，輕薄的紗簾隨風起舞。室內傳來一陣陣難以言說的曖昧氣息。
    **過後的蔡加允徑直躺倒在沙發上，而林岸則起身去了浴室簡單地進行了一些洗簌，而後又折返回廚房想煮一些醒酒湯，蔡加允的胃向來不好，擔心他隔天醒來難受。
    林岸端著熱氣騰騰的湯碗回到客廳時，見蔡加允還醒著，他蹲下身，輕聲勸道：“加允，喝點醒酒湯再睡吧。”
    蔡加允睜開眼，盯著眼前這張溫順白淨的臉龐看了許久，突然說道：“我想吃關東煮。”
    林岸一直不明白向來對飲食很講究的蔡加允為什麼對這種便利店小吃情有獨鍾，他從不碰零食，卻好幾次突發奇想地讓人去給他買關東煮。
    林岸沒有料到他會這時候說想吃，看了眼牆上的壁鍾，已經12點過了，便柔聲同他商量：“餓了嗎？我給你煮碗麵吧，這麼晚了，便利店可能都……”
    “我要吃關東煮。”蔡加允重複一遍，不容置喙的語氣。
    林岸暗暗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轉身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我下去買，你先喝點水休息一下。”
    蔡加允沒應聲，隻是用那雙深邃的眼睛靜靜注視著他。林岸避開視線，從玄關抽屜裏取出口罩戴上，重新推開了門。
    進了電梯，他開始搜索附近的24小時便利店，衡量著是要開車還是走過去。注意到小區門口就有一家還在營業，林岸最終選擇走過去，他揉了揉酸的快要睜不開的眼皮，按下了一樓。
    手機忽然響起一條微信提示，林岸點開一看，是柳硯銘發來的：小林哥，你到家了嗎？
    林岸想起自己回來一直還沒聯係他，於是趁此機會給他打了個電話。
    柳硯鳴很快接通了，難掩擔心地問道：“小林哥，你沒事兒吧？”
    林岸知道柳硯鳴可能會被剛才發生的事兒嚇到，便安慰他：“沒事的，不用擔心。”
    “小林哥，你和蔡……蔡總……”柳硯鳴難以啟齒，自從餐廳回來後，他忽然就明白了小林哥和那位蔡總之間微妙的互動。
    林岸也無遮掩，被包養在圈裏也不是什麼秘密，他坦然道：“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蔡……蔡加允他不是要……”柳硯鳴想起今天掛了一天的“蔡加允訂婚”的熱搜。
    林岸猜到他要說什麼，平淡道：“嗯，我們很快會結束。沒事的。”
    “哦哦。”聽他這樣說了，柳硯鳴也不好多說了。
    可是小林哥那黯然神傷的眼神總是閃現在他的腦海裏，他忍不住在長長的沉默後又補充了一個問句：“小林哥，他對你好嗎？”
    他對我好嗎？
    林岸瞬間失去了言語，腳步在小區花園的林蔭道上站定，月光透過搖曳的葉縫斑駁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將他撕成了片片碎影。淩晨的風涼透了，吹得林岸瞬間起了雞皮疙瘩，連眼眶都微微泛淚。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蔡加允給了自己想要的利益，他便理所當然地順從。這段關係從一開始就帶著明確的目的性，所以他從不奢望對方的溫柔，更不敢探究蔡加允待他究竟如何。
    可是，林岸按住隱隱作痛的心口，為什麼會覺得難過呢？
    提著關東煮回來時，客廳的燈還亮著。茶幾上的水杯和醒酒湯碗都已見底，蔡加允換了浴袍從浴室出來，發梢還在滴水。
    林岸將打包盒放到餐桌上，摘下口罩輕聲問道：“還吃嗎？”
    蔡加允隨手撥了撥濕發，走到餐桌前坐下，哼了句“嗯。”
    林岸拆盒，剛想去拿餐具就被蔡加允叫住了：“不用拿了，就用這個。”
    林岸點點頭，熟練地拆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紙，撇開頂端連接的部分在掌心搓了搓，確認筷頭光滑沒有毛刺後，才將筷子遞了過去。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蔡加允怔了怔，接過筷子時指尖不經意擦過林岸的手背。
    林岸想去拿條毛巾給他擦幹頭發，蔡加允忽然開口：“去洗澡休息吧。”
    “好。”他輕聲應道，轉身走向了臥室。身後傳來筷子觸碰紙盒的輕響，在深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從衣帽間取出換洗衣物時，床頭的手機屏幕忽然閃了一下。林岸走近，鎖屏上赫然跳出一條推送“蔡加允訂婚”幾個字刺進眼底。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一直提醒他了。
    林岸歎口氣指尖微顫，明知不該看，卻還是點開了。界麵瞬間被各種祝福和討論等相關內容淹沒，有吃瓜群眾深扒二人背景的，有驚歎蔡加允本尊顏值的，但更多的是對這對璧人的讚美。林岸機械地滑動屏幕，一條條溢美之詞像細密的針，紮在他的心上。
    看了不知多久，林岸覺著眼睛越來越酸澀，視線漸漸模糊，不知不覺就趴在床尾睡著了。手機從掌心滑落，屏幕卻還亮著。他竟然在一條“蔡加允和章楚月真是天作之合”的動態下，不小心點了個讚。
    蔡加允收拾完餐盒，又將用過的杯碗洗淨擦幹。回到臥室時，就見林岸蜷在床尾，半邊臉陷在柔軟的被子裏，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濕意。
    昏黃的壁燈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光，襯得他眼下的青影愈發明顯。蔡加允不自覺地放輕呼吸，俯身將人抱起。
    林岸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往熱源處蹭了蹭，蜷縮在他的胸前。
    “怎麼這麼輕……”蔡加允皺眉，掌心隔著睡衣摸到凸起的肩胛骨。他小心翼翼地把人塞進被窩，指尖拂過林岸微涼的臉頰時，動作頓了頓。他掀開被子躺進去，將人整個圈進自己的懷裏。
    林岸在睡夢中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無意識地往他胸口貼。
    月光如水般漫過相擁的輪廓，蔡加允凝視著懷中人顫抖的睫毛，低頭，在林岸眉心落下了一個無比輕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