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妄霸怒視著夜君寒，氣得想要直接下殺手，但他終究還是有幾分理智存在，也比較能忍，所以隻是出言怒斥。
    “雖然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也是你的親伯父，而且還養育了你那麼多年，而你現在卻大逆不道地對長輩動手，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像你這般廢物，也配做我的長輩？”夜君寒冷眸掃向他，表情似笑非笑，語氣中透著幾分譏諷：“十八年前的夜家為何會突然發展起來，我相信你與夜家老祖比誰都清楚，當年要是沒有夜陌雨留下來的修煉資源，那麼就不會有今天的夜家。”
    夜家確實是將他養大了。
    但也不是沒有條件的。
    夜陌雨把修煉資源給夜家，而夜家的人則要將他撫養長大。
    這是交易。
    他問心無愧。
    反而是夜家的人心生貪念，覬覦他的靈核，害得他慘死一世。
    他們甚至還將夜陌雨留給他的修煉資源，全都分幹淨了。
    這一筆賬絕對要清算。
    聽著夜君寒的話，夜妄霸的麵色猛然大變，難以再保持鎮定，更是脫口而出。
    “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年夜陌雨留下修煉資源讓他們撫養夜君寒的事，隻有他和夏倩以及夜家老祖知道。
    就連夜家的長老們也不清楚其中的真相。
    所以夜陌雨留下來的那些修煉資源，都被他們幾個知情人給全部瓜分了。
    他們確實是有點貪心，但也是為了夜家的發展啊！
    而且他們不是將夜君寒養大了嗎？
    這也不算毀約。
    夜妄霸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夜君寒淡然一笑，勾唇道：“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你居然心虛地自招了。”
    他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看過夏倩的記憶。
    夜妄霸的麵色十分難看。
    夜君寒緩緩地道：“這件事並不難猜到，當年的夜家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勢力，卻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發展成天盛皇朝的四大家族之一，背後必有秘密，你和夜家老祖的修為，又恰好在夜陌雨回夜家之後突飛猛進，要說兩者之間沒有因果關係，還真有點勉強呢！”
    這一番話讓夜妄霸覺得自己的臉麵更加掛不住了。
    朱毅透眯了眯眼，沉吟道：“當年的夜家……雖然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勢力，但卻出了一位頂級天才，讓天盛皇朝的所有天之驕子都黯然失色，不過後來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其實在得知夜君寒是夜陌雨的兒子時，他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的。
    不過如此一來，倒也解釋了夜君寒的修煉天賦為何會如此出眾。
    原來親生父母是另有其人。
    說起來，他對夜妄霸也是頗為鄙視。
    雖然夜君寒自己也不想去無上宗拜師。
    但夜妄霸阻止夜君寒去無上宗拜師的事，卻是有些耐人尋味了。
    夜君寒看著他們，從容不迫地道：“還是說回正事吧。”
    “沒什麼好說的。”
    惱怒至極的夜妄霸，欲要拂袖而去。
    不過卻被夜君寒給阻止了。
    “人家都把屍體抬到夜府來了，難道你想對此視而不見嗎？”夜君寒麵不改色，語氣冷淡：“夜家確實應該給無上宗一個交代。”
    夜妄霸目光陰鷙地盯著夜君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所以你是在承認自己殺了無上宗的弟子嗎？”
    無上宗眾人的臉色倏然一變，紛紛用憤怒的眼神看向夜君寒。
    夜君寒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是夜家要給無上宗的人一個交代，而不是我。”
    朱毅透冷靜下來後，倒也理智了。
    “此話何意？”
    夜君寒看著地上的屍體，語速平緩：“雖然我被養母騙了十八年，她也幾乎不讓我與夏家的人接觸，但我見過夏家的人動手，所以對夏家的功法，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夜妄霸聞言，頓時又勃然大怒。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雖然夏倩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也照顧了你十多年，難道你就這樣回報她？”
    夜君寒瞥了他一眼，道：“夏倩也拿了夜陌雨的修煉資源，所以別把她說得那麼偉大。”
    夜妄霸被噎住了。
    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夜君寒神色自若，徐徐地道：“雖然夏家的功法不怎麼高級，但隻要武器刺入對方的身體，傷口周圍的血液就會在瞬間凝固，然後形成無法流動的血塊，以此來讓敵人的動作變慢，不過也隻是對天靈境以下的修士有作用而已。”
    其實夜妄霸也不確定夏倩到底有沒有對無上宗的人動手。
    畢竟夏倩曾說過要殺無上宗的人，然後嫁禍給夜君寒。
    隻不過他並不讚成這個做法。
    夜君寒繼續說：“雖然這家夥已經死了一晚上，身體裏的血液大概也凝固了，但由夏家功法造成的血塊卻是有點特殊，會硬得跟石頭一樣，屍體的心髒部位有劍傷，你們可以自己檢查一下。”
    有無上宗弟子忍不住小聲地說：“那豈不是要損毀鄒師兄的屍體？”
    夜君寒道：“這屍體本來就有傷口，把傷口弄大一點也無妨。”
    眾人：“……”
    便在此時，有一位無上宗弟子出聲說：“對了，殺害鄒師兄的凶手身上也有傷，就在右肩膀上。”
    另一名無上宗弟子附和：“雖然我們沒與凶手交過手，但卻瞧見了凶手的身影，那是一個女人……”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朱毅透已經開始檢查屍體的傷口了。
    他並沒有損毀屍體，而是在傷口的周圍用力按。
    “傷口的周圍確實是有硬得跟石頭一樣的血塊。”
    夜妄霸的表情微微一變。
    朱毅透轉頭看向夜妄霸，聲音含著一絲怒意，道：“還請夜家主叫你的妻子出來解釋一下。”
    夜妄霸的臉色不由得一沉。
    “光憑一個傷口，便認定人是我的妻子所殺，是否有些不妥？”
    話雖如此說，但他的心裏卻也在懷疑。
    畢竟以夏倩的實力，還是能殺死鄒浩賢的。
    那個沒腦子的蠢女人還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此事要是連累到夜家，那他也隻好舍棄夏倩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隻是想好好地活著，然後讓夜家變得更加強大罷了。
    朱毅透盯著夜妄霸看，表情有些沉鬱：“如果你的妻子身上沒傷，那麼我便相信人不是她所殺的。”
    夜妄霸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開口說道：“我的妻子在不久前，曾被邪祟附體過，如今身體還非常虛弱，要真打起來，估計也不是鄒公子的對手。”
    朱毅透冷聲道：“廢話就不必多說了，把你的妻子叫出來，看一下她的身上是否有傷，如此便能證清白。”
    夜君寒淡笑道：“伯父不想讓伯母出來，莫不是心虛？”
    夜妄霸怒瞪了夜君寒一眼：“你給我閉嘴！”
    夜君寒自然不會聽他的話，還轉頭對著朱毅透說：“我向來樂於助人，既然伯父不肯讓伯母出來自證清白，那我便帶你們去見她。”
    朱毅透點了點頭，道：“那便有勞夜公子了。”
    雖然他也不喜歡夜君寒，但與夜家的其他人相比，還是夜君寒更順眼。
    夜妄霸還想再說什麼。
    卻見夜君寒用一種極冷的眼神看向他。
    “你要是再說一句話，我便把你的臉打到一個月都無法消腫。”
    夜妄霸的臉還腫著，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疼痛，心裏憋得十分難受，眼底盡是陰霾之色。
    但他也確實是捉摸不透夜君寒的性格，所以還真不敢再說話了。
    在夜君寒性情大變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在夜君寒的手上吃那麼多虧。
    而且夜君寒的實力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如今要對付夜君寒，怕是不容易了。
    想到這，他又禁不住在心中暗恨。
    見夜妄霸不再出聲，夜君寒便開始帶著無上宗的眾人前往夏倩居住的院子。
    至於那個被夜君寒打成重傷的弟子，則留下來看著鄒浩賢的屍體。
    ……
    而此時的夏倩，對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出現的傷也是感到頗為不解，還有幾分驚懼。
    因為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受傷的。
    莫非……她又被邪祟附體了？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一慌。
    正想要去找夜妄霸談一下此事，但她剛踏出房間，便看見了夜君寒的身影。
    一見到夜君寒，她的心頭就湧起無盡的怒火，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災星莫不是故意來嘲笑我？看到我們母子過得那麼慘，心裏很高興是不是？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年我就應該直接掐死你。”
    夜君寒嗤笑一聲，道：“你們不愧是夫妻，說出來的話都是一樣的。”
    夏倩還想要繼續罵。
    不過在見到夜妄霸的時候，眼皮卻跳動了一下。
    “你……你的臉怎麼了？”
    她滿是震驚地看著夜妄霸那張高高腫起的臉。
    夜妄霸沒有說話，像蒙了一層化不開的烏雲，表情陰沉得有些嚇人。
    夜君寒雙臂環胸，神態悠然，又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掃了夏倩一眼，勾了勾唇角，道：“我打的，你有意見嗎？”
    夏倩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