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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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之後,初寒給我找了一個糕點師學徒的活。
當學徒壓根掙不到什麼錢,我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初寒現在還在上學,最缺的就是錢了。
初寒卻安慰我,說是學校有貧困生補助金,每個月學校還會給貧困生補貼。
他就這麼連哄帶騙的把我介紹到了蛋糕店。
蛋糕店的老板也是個聾啞人,見到我第一麵就跟我熱情的打招呼,仿佛是老熟人那般,還給我開了比較高的學徒工資。
我受寵若驚,除了感謝,說不出任何一句別的話來。
起初我以為初寒就隻是為了讓我跟人交流更方便,才找的這個糕點學徒的工作,後麵跟老板了解了才知道,初寒上學的一直在這邊兼職。
我不知道初寒長期兼職的事情,他也從來沒和我說過,隻是送我手機那一次提到過,我當時以他隻是為了買個手機才選擇短暫兼職的。
我沒想過會有後麵這些。
老板放下手上還沒完成的糕點,跟我聊了起來[小寒這個孩子,性格倒也怪,不愛講話,客人跟他說話,他都愛答不理的,但是唯獨對我卻能老生長談。]
我點點頭,繼續做著手上的活,看老板跟我嘮嗑。
[小雨,你這個弟弟還是很重情重義的,他說你是個聾啞人,在外麵不好找工作,希望未來某天你來我這之後,我能對你多些關照。]
看到這,我不由自主愣了一下,我知道初寒一直都是個心細的孩子,但我沒想到他還能在學習之餘為我做這些,心頭瞬間裹上一層溫熱。
[我那會兒店被同行惡意競爭麵臨倒閉,店裏唯一一個跟著我的學徒也因為輿論壓力離開了,那時候就隻有小寒一直在我店裏幫襯,讓我一定要堅持下去。]老板繪聲繪色的跟我比劃著,一點點細數著初寒的好,就仿佛初寒是照進他人生的一束光一般[他說聾啞人生存本就不易,如過關店的話,以後就很難在這個惡性社會生存下去了。]
[他也沒有要我給的工資,他說他在這邊兼職掙的錢,以後都補償在你的工資裏,這樣你就不會因為工資低而難過失落。]
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擰著,疼痛隨著血液的流動占據整個身體,連呼出一口氣都費了好大力氣。
我想知道,初寒到底為我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他那麼要強的一個人,居然為了我後麵的生存,免費給人打工,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他就隻在您這邊兼職過嗎?]我問老板。
老板倒也是個嘴不嚴實的老實人,什麼都跟我說了[一般都是在我這邊兼職,放假的話就會忙多一點,飯店,奶茶店,超市等等,他都會去。]
說到飯店,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我那一次來北城找他,他帶我去的菜館子,和老板那麼熟絡,結賬又抹了一半,是因為也在那邊做兼職嗎?
可是初寒不是跟我說有貧困補助金和獎學金嗎?難道是騙我的?
光靠我一個人猜想肯定是沒有用的,必須得跟他當麵對質。
下了班之後我一刻也耐不住,馬不停蹄的就往回趕。
我到出租屋的時候,正好碰上要穿外賣服的初寒。
我二話不說跑上前一把剝去他身上的衣服,很用力的往旁邊一丟。
“你幹什麼?”初寒似乎是被我的舉動給嚇到了,下意識就開口說話了,全然忘記了我沒有助聽器,聽不見。
我很生氣的錘了初寒一拳,讓他給我打手語。
初寒抬手把我皺著的眉毛揉開,從口袋裏掏出個什麼東西塞進我耳朵裏“哥,你怎麼又亂發脾氣。”
這一次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我反應過來,他這是又給我亂花錢買助聽器了,於是皺起了剛被揉開的眉頭,氣勢洶洶的比劃[誰讓你花這個錢的,趕快拿去退了。]說完我立馬就要抬手拽掉耳朵上的助聽器。
初寒摁住了我的手,說話依舊平淡毫無情緒“不想我花這個錢,為什麼不保管好我送你的東西?初雨這是你的錯,你要學會反省。”
他這一句話丟過來,直接滅了我一半的囂張氣焰。
初寒以前從來不會說讓我自己反省這類的話,這是他第一次以一個長輩的口吻來教訓我,仿佛這一刻我才是做錯事的弟弟一般。
“而且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錢,你怎麼能對我的錢有這麼大的占有欲呢?”初寒用著玩笑似的的口吻跟我講話。
他變了很多,他不再跟之前那樣跟我強嘴賭氣,而是用著另一種方式讓我接受他對我的好。
[買助聽器的錢哪來的?]我問他。
提到錢,初寒的嘴裏真話很少,就連現在跟我說的話都是一股濃濃的欺騙味“當然是我用助學金買的了。”
他說謊話的時候讓人沒辦法辨真假,所以這些年我都不知道他對我欺瞞了多少。
我用力跟他比劃了兩個字[撒謊。]
“哥,你都是帶著答案來問問題的,你覺得我跟你說別的你會信嗎?”初寒一臉看透一切的模樣,看著我的眼神沒有一點波瀾。
“我知道老陳會跟你說這些,所以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初寒撿起地上那件可憐兮兮的外賣服搭在衣架上“我不想親口告訴你我過得有多不好,這樣顯的我太矯情了,可是我又希望你知道這些,畢竟我不能白白付出了,不圖回報吧。”
這番話滑稽至極,怎麼會有這麼矛盾的人,我忍不住問他[你想從我身上圖什麼回報。]
“我想你一輩子都在我身邊,哪怕我們身上留著不同的血,我也不想你說你不是我哥。”初寒突然勾起了嘴角,笑的有些狼狽“哥,你說我是不是心裏**。”
我搖搖頭,否認他這種自我極度的貶低。
“你生日那天,我壓根沒有離開你知道嗎?我就坐在漆黑的樓道裏看著你把花蛋糕拎了進去,我在樓道裏坐了一整晚,幫你弄好了手機上麵的一切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機原封不動的裝回盒子裏。”
“我盯著我手機上剛加上的你的微信,沉默了很久,我在想第一句話要怎麼說才合適。”
“我看著漆黑的天邊泛起一絲白,看到太陽從雲裏探出頭來,我才反應過來我在樓道坐了整整一夜。”
初寒看向我的眼神別提多可憐了,明明沒有泛起漣漪,我卻覺得他的世界早已傾盆瓢潑,下了好久的大雨。
“每次跟你因為矛盾不歡而散我都會難過好久,我想陪著你卻不知道有什麼理由。”初寒說著從口袋掏出一包煙。
我沒有一秒猶豫,從他手上奪下煙盒,質問[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
“忘記了,應該是第一次離開你,很想你很想你的時候,找室友要了一根吧。”初寒不鹹不淡的說著,好像抽煙對他來說是什麼很不起眼的小事一般。
[不喜歡煙味,以後別抽了。]是命令不是商量,我反手將煙扔進了垃圾桶。
看到初寒點頭,我才鬆了口氣。
“哥,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上學了,比起我,你才更合適上學。”
我沒好氣的推了初寒一把,沒用多大力[不要說胡話。]
“哥,你真不覺得我很像個心理**嗎?”初寒又問出了那句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
我把外賣服扔給初寒,隨後比劃道:[不覺得。]
不過是小屁孩的分離焦慮罷了,哪裏算得上**。
初寒接過衣服,一臉狐疑的看著我,像是在問我幹什麼。
我比劃[陪你去送外賣,你那麼笨,等會送錯了怎麼辦。]
初寒笑了,這一次的笑不帶任何別的情緒,而是發自內心的,他勾住我的脖子往樓梯口走“哥,沒人比你更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