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奇有自己的想法，賽德不可能將愛情這種東西強硬地灌輸給他，那麼他的錢怎麼辦？他的作協名額怎麼辦？他要去北極星！必須去！
    “米切爾，告訴我。萊德少爺的雌父發生了什麼？”
    米切爾正在洗衣服，聽見身後看書的賽德這麼問，嚇了一跳。
    手中的刷子“砰”一聲落入水盆中，濺了他一臉水。
    “抱歉。”賽德緩和語氣，遞給他手帕。
    米切爾勉強笑笑，但他蒼白的臉色並沒有好轉。
    “那天，萊德少爺站在窗前，外麵下著雨。”米切爾盯著手帕，像是陷入了回憶。
    “帕尼閣下和萊德公爵早就出門參加晚會了。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北極星，這並沒有什麼，因為萊德公爵有很多應酬。
    但是那天到了很晚，他們依然沒有回來。一直到淩晨一點左右，萊德公爵和一位雌蟲一起進了家，他們哭著說帕尼閣下掉入了蟲洞中。”
    帕尼是布朗奇的雌父，也是萊德公爵的雌君。
    “怎麼會突然出現蟲洞？”賽德吃了一驚。
    “據說他們去的那個晚會是靠近深淵的一個山穀裏麵舉行的，為了慶祝大軍勝利。但是他們沒想到蟲洞會突然出現。”
    米切爾哽咽了一下。
    “萊德少爺並不相信，質問公爵閣下那個陌生的雌蟲是誰。公爵閣下說是他的雌侍。”
    賽德一下明白了布朗奇的憤怒。
    自己的雌父突然莫名其妙去世，雄父還帶回來一個新的雌侍。這也是典型的狗血愛情小說裏的劇情啊，賽德感歎了一句。
    “少爺從那時就不再理會公爵。”
    賽德思索：“那你和這件事沒有什麼關係吧？”
    米切爾愧疚地嘟囔：“我被公爵大人派去勸說少爺，為此少爺十分厭惡我，厭惡在他麵前提這種事。”
    賽德無語。
    感情公爵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不願意聽，但是還是硬塞蟲在布朗奇旁邊，這是覺得他聽不進去就靠數量堆積。總有一天雄蟲會屈服是嗎？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米切爾古怪地看了賽德幾眼。
    賽德知道他這是怕說了這些話他就不願意再接這個活了。
    “放心吧，我繼續留在這裏的。”
    米切爾笑笑，低頭繼續洗衣服。
    這是在這個小島上的第四天了。
    每天布朗奇都會讓賽德陪他出門玩。
    有時候是單純地步行在草地上，俯瞰正片海域。
    有時候是在海邊近距離看海水“吞吐”自己的腳趾。
    有時候是兩個人拿著歪歪扭扭的風箏奔跑。布朗奇並不放飛那隻可憐的小燕子，像是不願意放開什麼東西一樣死死壓在懷裏。
    下午是悠閑的時刻，布朗奇會躺在沙發上聽賽德念自己寫的東西。他雖然厭惡在他麵前談婚論嫁，但是意外的喜歡賽德寫的情詩。
    “你能給我寫一首嗎？”布朗奇開口。
    賽德震驚地望著他。
    “我是說……我是你的老板，就像是你第一次那樣……”布朗奇躲閃的目光落在賽德的眼裏。
    賽德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著說：“當然。”
    晚上賽德提議三個人一起玩遊戲，他加上了米切爾。
    布朗奇作為一隻雄蟲，沒有那麼小氣，他早就忘了和米切爾的不愉快。
    “啪啪”這是他們三個拍打雙手的聲音，其實當中還混了笑聲。
    賽德從沒見過笑得如此開心的布朗奇。
    以往的時間裏，他不是用一種木訥的神情看自己就是在發呆。
    賽德很想看他笑。
    賽德和布朗奇坐在對角，他們時不時會靠對方的表情來猜測手裏的贏麵。就算繃得再緊，賽德仍然能看出布朗奇眼底的笑。
    今晚的海浪都變小了，窗外異常的安靜，像是為他們讓出舞台。
    “你先別上樓了，坐在這裏陪陪我。”布朗奇拉著賽德的手，他躺在毛絨絨的地毯上，麵朝暖爐。
    賽德看了看那個可愛的腦袋，順從地跟著力道躺在他身邊。
    布朗奇翻了一個身，半合著眼：“明天我要去參加一個舞會，你陪我。”
    他的語氣如此不容置疑，賽德生出一種布朗奇將自己當成他的所有物的感覺。
    “舞會？您不是不喜歡社交？”
    “唔，不是那種……哎呀，到時候你去了就知道了。”說完，布朗奇將手搭在賽德的腰側，把兩人的距離攬近了幾分。
    “睡了。”
    米切爾將桌上的狼藉收幹淨，隻留下一個手電之後悄悄上了樓。
    又過了一會兒，賽德確定布朗奇已經熟睡了。
    他將搭在他身上的手扒拉下來，輕輕地環抱住他，將雄蟲抱上樓。
    賽德這幾天睡得很不錯，今晚他意外的失眠了。
    窗台上的煙灰缸裏插滿了煙頭，他垂著一隻手，風把煙霧拉得細長，像是延綿不斷的思緒。
    黑夜以為這隻雄蟲和他一樣在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隻有賽德自己清楚內心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