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祈玉因為賀長庚唇角的笑意而有片刻的怔然。
    聽清賀長庚所言，衛祈玉下意識地想要開口拒絕。
    固然這把斷水劍令他心動無比，其屬性更是與衛祈玉自身相契合，但是斷水劍是衛家送給賀長庚的納禮，某種程度上來說，算得上賀長庚“賣身”所得。
    往後應當如何與賀長庚相處，衛祈玉尚且沒有思量透徹，他知曉自己並不反感無辜被迫入贅的賀長庚，但是眼下……他也決計沒有想要與對方將錯就錯結成道侶的心。
    雖然不知賀長庚主動贈劍究竟是何意，但衛祈玉本能地不想讓兩人之間已經足夠複雜的關係攪得更亂。
    賀長庚看透了衛祈玉心底的結，隻是取過衛祈玉擱置在桌上的斷水劍，輕輕撫過淩銳冰藍的劍身。
    “七公子，昨夜你我徹夜商談，如今又已經拜見過衛前輩和眾位公子，賀某願開誠布公。”
    衛祈玉意識到賀長庚言語之間的鄭重，下意識坐直身子，安靜地傾聽賀長庚所言。
    談話的節奏已然完全被賀長庚掌控，他看進衛祈玉琥珀色的純淨雙眸，安撫地對衛祈玉一笑。
    “我自問並非不求回報的良善聖人，但也做不出恩將仇報忘恩負義之事。”
    賀長庚將自己的想法對衛祈玉娓娓道來。
    衛家對他的態度足夠誠懇。
    無論是衛祈玉的坦言，還是衛家豐厚的贈禮，都足以讓他對入贅一事沒有任何芥蒂，更何況他們兩人也不過是偽作道侶，並沒有真正結契。
    賀長庚表示自己願意留駐衛家，表麵與衛祈玉道侶相稱，如若來日當真衛家遭遇危機，他也願意在能力範圍內幫助化解。
    如果衛燕回的卜算當真應驗，賀長庚並不介意在不危及自身的情況下，對衛家盡力相幫。
    他已經離開賀家，賀長庚認為以自己當下的實力，成為散修對於日後修行有弊無利，而衛家給予他的待遇堪稱優厚無比，留在此處反倒讓他的日子比在賀家好上許多。
    “七公子不必拘泥，隻當我是留在衛家做個客卿相處便好。”
    修真家族對於沒有自家血脈的投靠者大多以客卿相稱，客卿往往能夠同家族弟子享受同樣乃至更加優厚的待遇。
    相應地，在家族遭遇危機時，客卿也必須出手相幫直到渡過難關。
    賀長庚講述這些時，麵上盡是坦蕩之色，衛祈玉的心在賀長庚平穩輕和的聲音中慢慢安定下來。
    四目相對，衛祈玉不禁有些雙頰發熱，竟不敢再直視賀長庚的眼睛。
    在令賀長庚入贅這件事上，衛祈玉總是感到愧不敢對。
    “賀公子是坦蕩君子。”衛祈玉輕聲呢喃，也不知賀長庚有沒有將他心頭話聽了過去。
    “我自是信你不會違背此言。”衛祈玉鄭重道。
    “但正因如此，這斷水劍我更不能據為己有，這本就是家族應該給你的賠禮。”
    聽到衛祈玉此言，賀長庚眼底笑意更甚。
    到此時，賀長庚幾乎能夠完全確定，無論衛家其他人內裏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思，至少衛祈玉會成為自己很好的合作對象。
    “七公子暫且聽我一言。”
    對於衛祈玉的拒絕，賀長庚沒有分毫介意，他條理分明地將利害陳述給衛祈玉，最終讓衛祈玉不得不咬著唇瓣承認這把劍在自己手中似乎確實能夠發揮更大的用處。
    然而衛祈玉雖然未經風雨曆練，可他並非天真的孩童，很快就抓住被賀長庚刻意略過的重點。
    “雖然我比你更適合使用斷水劍，但是你將它留在手裏，哪怕賣到坊市換取靈石，也比平白贈人要好得多。”
    賀長庚輕呼一口氣，略有無奈地彎起嘴角。
    到底還是沒能將衛祈玉糊弄過去。
    “倘若七公子過意不去，那日後回贈在下一樣中品法器如何？”
    衛祈玉聽到賀長庚如此說，當即應下，心中暗道以後定然要尋來與賀長庚更加契合的法器，才不負對方贈劍的好意。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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