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垸目光放空，落在樓下的小區院子裏。
    這些鮮活的畫麵，像溫暖的潮水，漸漸撫平了他心中因圖書館經曆和網絡異象而泛起的細微漣漪。
    常垸閉上眼，感受著陽光的溫度和微風的輕撫，心情逐漸放鬆下來，決定暫時將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常感拋諸腦後。
    至少在此刻，他隻是個享受午後閑暇的普通住戶。
    夜色漸深，常垸洗漱完畢，靠在床頭。白天刻意壓下的疑慮，在寂靜中又悄然浮現。
    他集中精神，嚐試在腦海中呼喚那個熟悉的聲音。
    “係統？”
    一片沉寂。
    沒有任何回應。
    仿佛之前那個陪伴他穿梭萬千世界、發布任務、提供支援的存在，真的已經完全抽離，或者被什麼阻隔了。
    這種失聯的狀態，讓他對當前世界的“平靜”更添了一絲不確定感。
    常垸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開來，現在擔憂也無濟於事。
    他伸手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推理小說，翻到夾著書簽的那一頁。
    這是他很喜歡的一位作家的作品，情節環環相扣，邏輯嚴密。
    他很快就沉浸在了作者編織的謎團之中，跟隨主角的腳步抽絲剝繭，試圖找出真凶。
    閱讀讓他專注，暫時忘卻了現實的煩惱，也隔絕了窗外偶爾傳來不知是真實還是錯覺的細微異響。
    直到眼皮漸漸沉重，常垸才合上書，關掉台燈，在虛構故事帶來的短暫滿足與疲憊中沉沉睡去。
    傍晚時分，常垸靠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刷著短視頻應用，試圖讓大腦放鬆下來。
    色彩斑斕的畫麵和各式各樣的聲音在屏幕上快速切換，大多是些輕鬆搞笑的日常分享或才藝展示。然而，當劃過一個擁有不少粉絲的生活分享類主播的直播回放時，他的手指頓住了。
    視頻裏，主播正熱情洋溢地展示著自己新買的智能家居設備，背景是她裝修精致的客廳。
    就在主播側身去拿遙控器的瞬間，常垸的眼神微凝在她身後那麵光潔的電視屏幕反射出的影像裏，一道模糊，絕非人類或寵物的滑膩陰影，以極快的速度從走廊方向一掠而過，消失在畫麵邊緣。
    那陰影的形態難以名狀，帶著一種不祥的質感。
    常垸立刻暫停視頻，將播放速度調到最慢，反複回放那短短的半秒鍾。
    沒錯，確實有什麼東西過去了。
    然而，當他看向屏幕上飛速滾動的彈幕時，看到的卻全是。
    “姐姐好美!”
    “這個設備好智能”
    “哈哈哈這個表情包絕了”。
    沒有任何人提及那道詭異的陰影，仿佛它根本不存在，或者……隻有他看見了。
    常垸沉默地關掉了應用，房間內陷入一片寂靜。他站起身，走到客廳的展示架前，目光落在那個作為裝飾的彩釉陶罐上。
    這是他剛搬來時在二手市場淘來的，古樸的紋路帶著歲月感，他伸出手指，輕輕觸摸罐身。
    指尖傳來一種幾乎難以察覺的粘膩感，並非灰塵，而是一種……更令人不適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