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她打開手機，發現江以恒發了一個消息。
    江以恒：別忘記哦！
    其實她並不喜歡江以恒的人為，他總是喜歡開玩笑，脾氣也不好。她希望這次她要見麵的是全新的江以恒。
    很快，就到了他們約見麵的時間。
    江以恒發了一個信息給她。“星期天三點，不見不散哦!!!”
    —叮，玄冰雁按了江以恒家的門鈴。江以恒趕緊把門打開
    “誒，姐，你來啦！請坐請坐”
    玄冰雁盯著眼前這個男生，感覺變了許多，不是樣貌。
    “好久不見啊”玄冰雁往他的家看看。
    冰雁看著這整齊的屋子，這不像他以前。
    “哇，很美啊。”玄冰雁站在玄關，沒換鞋，先打量四周。
    灰白主調，連拖鞋都擺成一條直線，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雪鬆味，像酒店大堂。
    江以恒撓撓後腦勺，笑得有點局促：“嗬嗬，謝謝”
    他伸手想替她拿包，指尖碰到她手背，又閃電般縮回去。
    玄冰雁把包往肩上一帶，自己把鞋脫了放一邊。“姐，要不你穿這雙吧。”江以恒指著一雙鞋子。
    冰雁小心翼翼踩進那雙明顯新買的兔子毛絨拖鞋——鞋尖一對長耳朵，跟她今天黑色風衣的氣場嚴重不符。
    “你女朋友留下的？”她抬眉。
    “我姐去年送的，沒人穿過。”江以恒轉身往客廳走，耳尖微紅，“我一個人穿……太幼稚。”
    客廳茶幾上擺著兩杯冰美式，杯壁凝著水珠，旁邊一隻玻璃壺，插了半壺……
    玄冰雁眯眼：“向日葵？”
    “嗯，你以前說喜歡。”他聲音低下去，“但花店隻剩小的，我買了六支，湊成半打。”
    陽光穿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出一格一格的金線，向日葵被照得發亮，像六顆小太陽強行開在了北極。
    玄冰雁沒坐，抱著臂，繞到電視櫃前。
    那裏擺了一排相框，最中間是空的，隻剩一張白色卡紙，上麵用黑色馬克筆寫著：
    “等待更新”。
    她指尖點上去：“什麼意思？”
    江以恒站在沙發邊，背脊筆直，像被罰站的小學生。
    “以前的照片……我全收起來了。今天想拍新的，再擺回去。”
    玄冰雁愣了半秒，輕笑：“江以恒，你以前可最討厭拍照。”
    “我以前也討厭等紅燈、討厭吃青椒、討厭……”他停頓，喉結滾了滾，“討厭自己。”
    空氣突然安靜，隻剩空調出風的嘶嘶聲。
    玄冰雁把風衣腰帶慢慢纏到手腕上，又鬆開，像在解一個無形的結。
    “行，那就拍。”她掏出手機，打開前置，對準兩人，“過來。”
    江以恒沒動，反而伸手蓋住她的鏡頭。
    “等等。”
    他深吸一口氣，像把胸口所有褶皺都撫平。
    “拍之前，能不能先……驗個貨？”
    “驗什麼貨？”
    “新的我。”他指了指自己，嘴角揚起，卻帶著顫，“保質期從今天三點開始，但你可以提前拆封。如果不滿意……”
    他拉開冰箱門，裏麵一排排貼著日期標簽的便當盒，像列隊的小士兵。
    “我就回爐重造，下次再約。”
    玄冰雁笑了笑，盯著那些便當，標簽上字跡工整，寫著：
    “少油少鹽”“冰雁不吃香菜”“咖喱去洋蔥”……
    她伸手抽出最上麵那盒，打開，裏麵是一朵用胡蘿卜刻的迷你向日葵，躺在飯團中央。
    “雕了多久？”
    “昨晚……三點到五點。”他聲音啞啞的，“反正也睡不著。”
    玄冰雁把蓋子蓋回去，抬眼看他。
    “江以恒。”
    “嗯？”
    “抬頭。”
    他下意識抬頭。
    玄冰雁忽然伸手，指尖落在他眼瞼下方，輕輕一抹，一抹淡淡的青黑色被帶走。
    “新款黑眼圈，挺潮流。”
    江以恒僵在原地，呼吸都輕了。
    下一秒，玄冰雁把手機鏡頭轉向自己，湊近他，哢嚓一聲。
    畫麵裏，她笑得像剛贏了全世界，他呆得像剛丟了魂。
    “第一張，新的。”她晃了晃手機，“歸我。”
    “那……我能要一張嗎？”
    玄冰雁望著他，他看著以前他倆的合照，有點依依不舍。
    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她低聲道：“倒計時開始，江以恒。”
    “發給你了”冰雁拿著手機。
    “你現在做什麼工的？”江以恒在沙發上慢慢的靠近冰雁。
    “沒必要這麼近吧”玄冰雁說
    “對不起”他筆直的坐在沙發上，望向她。
    “漫畫家”
    “哇，賺很多錢吧”
    “沒有，還在上升期”
    。。。
    突然的安靜，仿佛全世界暫停了，安靜得隻剩呼吸聲。
    “你呢”
    “暫時還沒有，以前是服務員”
    “好的”
    經過一係列的閑聊，冰雁看著時間不早了，就先回了。
    剛到家，冰雁打開手機，看著那張照片。那個萌萌的小狗，好像為了她，什麼都願意。
    陳靜令突然跳出來，嚇了冰雁一跳。“你怎麼在我家???”冰雁看著她。
    “喲，在看帥哥呢，喜歡這種類型啊？”
    “沒”冰雁關掉手機，放在一邊。
    陳靜令把下巴擱在沙發靠背，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嘴硬。”
    她抬手一拋，一串鑰匙在空中劃了個銀亮的弧，叮啷落進冰雁懷裏。
    “你鑰匙掉了，你門也沒鎖，我就順便進來，順便欣賞一下某人對著手機傻笑。”
    冰雁把鑰匙攥進掌心，指腹摸到金屬的涼意，才想起自己出門時魂不守舍。
    “說正事。”她清了清嗓子，“再亂闖，我報警說你私闖民宅。”
    “報唄。”陳靜令聳肩，徑直走到冰箱，熟門熟路地取出一罐氣泡水，“啪”一聲打開，水珠濺到袖口。
    “不過在你報警前，先聽我把話說完，江以恒，是不是在找工作？”
    冰雁動作一頓，風衣腰帶還纏在腕上，像條被驚動的蛇。
    “你怎麼知道？”
    “我哥開咖啡連鎖，最近缺個區域督導，要懂門店、能熬夜、脾氣好——”陳靜令故意把“脾氣好”三個字咬得極重，“我想來想去，認識的人裏，隻有那位”討厭自己”先生符合條件。”
    冰雁垂眼，把鑰匙一根根掛回玄關的鉤子上，金屬碰撞，叮叮當當。
    “他自己沒說。”
    “所以我來問你。”陳靜令走近，氣泡水的冷霧噴在冰雁耳側，“你要是不點頭，我就當沒這回事；你要是說行，我明天讓他去麵試。”
    冰雁想起冰箱裏那一列貼著“少油少鹽”的小士兵，想起胡蘿卜刻的向日葵，想起鏡頭裏那雙熬夜到發紅的眼睛。
    她轉身，背對陳靜令，聲音低得像自言自語。
    “別把同情當推薦。”
    “嘖，真冷血。”陳靜令把空罐捏扁，拋物線投進垃圾桶，“可我不是在幫他，是在幫你，你想不想趕緊拿下他？”
    “滾”冰雁走向書桌前，看著她的電腦。“你看到了？”冰雁問靜令。“嗯，寫的挺不錯啊。”
    冰雁打開另一個頁麵，開始了她的創作。
    謝書偉又打來了。陳靜令看著她的電話
    “騷擾電話，我要報警了。”
    “你就和他複合吧。他也挺可憐的。那個桑寧，是個騙子，騙了他幾十萬呢”
    “唉，反正我是不會和他複合的”
    “隨你”
    “我先走了，再見”陳靜令說完轉身就走了。
    隨後，冰雁開啟了每日閑畫。他把男主畫成江以恒，女主就是自己。
    她拿起筆，畫了一個漂亮的臉蛋，一雙大大的眼睛，尖尖的鼻梁，最重要的是那顆眼邊的痣。接著把故事給畫進去。
    突然，電話響了一聲—叮。她打開看看，是江以恒，他發了朋友圈。一張向日葵的照片。配文“自己永遠都是最完美的自己o(∩_∩)o”
    玄冰雁看著小時候江以恒送她的向日葵，突然想起以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