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陽謙回去後先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他餓得要死，穿上衣服屁顛屁顛去覓食了。
    等吃飽喝足，他就去找家主了。
    他們整個牧家就像是一個公司，由家主發派任務，出去接單，最後再由家主給他們發工資。
    莫陽謙這次出去，完全就是擅自行動，不知道會不會挨批。
    他做好了被罵的準備，敲響了家主的房門。
    門開了，家主穿著睡衣，但人還很精神，應該是還沒有睡，他膽怯地叫了一聲：“牧老師。”
    “進來吧。”牧葛讓開一條路。
    牧葛四十來歲，引歸能力很強，在同齡的內行人中，他屬於佼佼者。
    獨自領著整個牧家從不起眼的小透明做起，如今大有成就。
    他招呼道：“坐吧，別拘束。”
    莫陽謙在沙發上坐下，牧葛給他倒了一杯水，在他對麵坐了下來，“這兩日去哪兒了？”
    “我進了怨渦。”莫陽謙如實回答。
    “怎麼樣感覺？”牧葛喝了口茶，“我記得你來牧家十幾年了吧，這是你第一次進怨渦，有什麼體驗？”
    學引歸這一行業就得趁早，這裏麵的學生，大多都是從幾歲、十幾歲到來的，等真正學會了，能力夠了，就會被安排進怨渦了。
    很少收二十幾、三十歲的人。
    “體驗還不錯，因為我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人。”莫陽謙說。
    “哦？說來看看。”
    莫陽謙把海若瓊在怨渦內的事情添油加醋講了一遍，把海若瓊誇的神乎其技，就差說他是神仙了。
    牧葛：“那你怎麼不把他帶回來？”
    對此，莫陽謙也表示很無奈啊，“我邀請他了，他不同意。”
    今天早上回來睡覺之前，他還給海若瓊發了一堆來牧家的好處，不知道對方看沒看到，到現在都沒有給他回。
    “他多少歲？”牧葛問。
    “十九吧好像是。”莫陽謙想了想，“反正一眼看上去就挺小的，跟未成年似的。”
    牧葛點點頭，“那確實有來學習的資格。”
    牧葛顯然是沒有把剛才莫陽謙的那一堆彩虹屁放在心上的，隻當對方是個稍有天賦的孩子，勤加修煉，或許能有一番成就。
    莫陽謙小聲嘟嘟囔囔：“還學習，人家怕是都有資格教我們了。”
    “等有空，你再去請一下。”牧葛囑咐道。
    莫陽謙應下，從房間出來後，他又去騷擾好友了。
    他們住的是員工宿舍，一人一間屋子，包含兩臥、一廚、一衛還有個書房，客廳也很大。
    市場價能值幾百萬，可以說是非常舒適了。
    他的好友都是夜貓子，分別住在他的隔壁，敲門不到一分鍾就有人來開門了。
    左邊房間出來的是一個姑娘，看到是莫陽謙後就罵：“莫陽謙你有病是不是？大晚上不睡覺敲我門幹嘛？”
    右邊出來的是一個男人，看到是他，並沒有太意外，“怎麼了？”
    莫陽謙笑了兩聲：“走，出去吃宵夜。”
    姑娘看了他一眼，重新關上門：“等我換個衣服。”
    於是兩個大男人就等了小姑娘半個小時。
    “鹿歌玫？”莫陽謙敲了敲門，“你幹嘛呢？換衣服被衣領勒死了啊？還不出來？”
    他趴在貓眼上正往裏瞅著，門突然從裏麵打開了，他差點摔個狗吃屎，好在身後的男人撈了他一把。
    “我靠。”莫陽謙摸摸臉，“差點就毀容了，謝謝你啊，白之宴。”
    說完，他抬頭看了眼鹿歌玫，“這位美女你誰？”
    鹿歌玫哼了一聲。
    “走吧。”白之宴說。
    “哇塞。”莫陽謙邊走邊嘰嘰喳喳，“不是吧姐，就出去吃個夜宵，你還擼全妝啊？”
    “當然。”鹿歌玫撩撩一頭棕色的卷發，“萬一老娘遇到桃花了呢。”
    莫陽謙：“行。”
    鹿歌玫、白之宴、莫陽謙，他們三個人都是十歲就來到這裏了，他們三人一樣大，性格也相投，這一玩兒就是十五年，現在就是妥妥的鐵三角。
    “這兩天去哪兒了？”鹿歌玫問，“從昨天早上開始就沒見到你的人。”
    “我進怨渦了。”莫陽謙非常嘚瑟，“怎麼樣？我厲害吧。”
    鹿歌玫顯然是不信的，“你？連獸都放不出來幾個，你能活著從怨渦出來？”
    “你一個人？”白之宴問。
    “哎呀不是。”莫陽謙興致勃勃道：“我就是要跟你們說這個，我在裏麵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小孩。”
    他大致把怨渦內的事情說了一遍。
    鹿歌玫：“我就說嘛，你一個人怎麼能這麼快就出來，趕緊走吧，我快餓死了。”
    三人出去吃夜宵，等再回來，已經是是淩晨了。
    …………
    海若瓊和齊暮寒兩人在江邊走著，今夜的月光很亮，不用路燈也足以看清整個城市的容貌。
    漣嶼的冬季非常冷，湖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白天有很多人在上麵滑冰。
    海若瓊有些冷，但身旁的齊暮寒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今天為什麼拒絕那個女生？”齊暮寒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
    海若瓊半張臉隱在圍巾裏，悶悶道：“不喜歡。”
    齊暮寒盯著他的半張側臉出神了幾秒，“沒有別的原因？”
    海若瓊：“嗯。”
    太冷了，他待不下去了，再多待一分鍾，他得凍死在這兒。
    腳尖還沒轉，他整個人就被齊暮寒抓著肩膀掰了過來。
    “我對凍死沒什麼興趣，想轉你自己轉，我要回去了。”海若瓊說。
    齊暮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喜歡你，”
    他一天沒個正形，海若瓊隻當他又抽風了，“哦，我不喜歡你，走了。”
    齊暮寒抓著他的手臂沒讓他走，“我是認真的。”
    海若瓊這才看仔細，他眼神很專注，不像開玩笑。
    海若瓊有點頭疼，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別的什麼，他說：“吃飯時我說了，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齊暮寒抓住了重點，“所以你不會覺得男的喜歡男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海若瓊搖搖頭。
    都二十一世紀了，有些國家同性戀都已經合法了，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男的必須喜歡女的，女的必須喜歡男的。
    齊暮寒一開始就發現自己對海若瓊不是一般的感興趣，為此他還一度陷入自我懷疑，於是他硬是花了半個小時說服自己這是正常的。
    齊暮寒：“那你對我難道一點興趣都沒有？”
    海若瓊：“沒有。”
    齊暮寒：“我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喜歡你？”
    海若瓊：“……”
    兩人剛見麵，海若瓊隻想殺了對方，進了怨渦後，又忙著找怨靈，哪裏顧得上他。
    齊暮寒有一點點失落，“那你當我是你的什麼？”
    兩人認識的天數一隻巴掌都數得過來，朋友？好像還不到那個程度吧，畢竟兩天前海若瓊還想殺了他。
    陌生人？那不能，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海若瓊最終給了一個折中的回答：“室友。”
    “行吧。”齊暮寒說：“看來我還得努努力。”
    海若瓊不明白，兩人這才認識幾天啊，他問：“你為什麼喜歡我？”
    寒風吹在齊暮寒的臉上，按道理來說他都做鬼百年了，應當是不怕冷的，可今夜的風寒的直擊人的心髒，發出一陣陣的鈍痛。
    他眯著眼，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海若瓊就靜靜看著他，良久後，齊暮寒才開口：“我死的太快，還沒來得及去喜歡誰就死了，死後對鬼也不感興趣，你是我見了一麵就喜歡上的人，我敢肯定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動心的人，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上來。”
    要是非得給出個理由，那或許就是初見時海若瓊身上的氣質太孤獨了，就像曾經失去母親的他一樣，這讓他忍不住想靠近海若瓊，想陪陪他。
    結果發現自己並不是想陪陪他那麼簡單，竟然生出了別樣的情緒。
    他發現自己對海若瓊一見鍾情了。
    海若瓊：“哦。”
    他對這一段深情的告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到現在，他還是不能完全相信齊暮寒說的是真話，說不定隻是他被今天飯局上的事情挑起了興趣，這會兒隻是在調侃而已。
    他也確實對齊暮寒無感。
    齊暮寒：“所以我現在要開始追你了，你同意嗎？”
    “隨便。”海若瓊說，反正他是不會喜歡上第一次見麵就想殺了的人的。
    不過他現在確實不討厭齊暮寒了。
    “走了。”說著他轉身就走。
    齊暮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追上去，他長吸一口氣，“親愛的，你好無情哦。”
    海若瓊：“滾。”
    等到回家，海若瓊已經被磨得沒了困意，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坐了起來，拿出李鳴送的禮物，放進了靠近窗戶那邊的展示櫃中。
    那個櫃子是他專門用來放手辦的，不過裏麵的手辦少得可憐，因為他是真的沒錢買。
    他打開手機玩兒了一局遊戲，才終於來了困意，重新躺下，還沒睡著，房間門就被人敲響了。
    這個點除了某個不睡覺的神經病也沒別人了。
    他下床打開門，詢問的話還沒問出口，先被齊暮寒手上端著的一碗麵吸引了注意力。
    齊暮寒端著麵走進來，將麵放在桌子上，“這麼晚還沒睡？”
    “嗯。”海若瓊說。
    “吃吧。”齊暮寒指著麵說：“晚上那麼多好吃的，就是沒有長壽麵，過生日還是得吃長壽麵。”
    海若瓊盯著牆壁上掛著的鍾，淩晨一點。
    齊暮寒注意到他的目光，說：“沒事，天還沒亮就行，趕緊吃。”
    海若瓊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麵，別說，還真挺好吃。
    齊暮寒沒有煮掛麵，是他自己和麵扯的寬麵條，一碗就一根。
    海若瓊拿起筷子時就發現了，“你不吃嗎？”
    “我不餓。”
    海若瓊吃得很快，十分鍾就吃完了。
    擦擦嘴，他說：“謝謝。”
    齊暮寒笑笑，“不客氣，不過親愛的，你確實挺能吃啊。”
    海若瓊確實吃的挺多，晚上剛吃完大餐，又去KTV喝了很多飲料，這會兒又吃了一碗麵。
    “不過怎麼還是這麼瘦。”齊暮寒說。
    海若瓊：“不知道。”
    其實就是小時候營養沒跟上，身高一直躥，體重不上去，長此以往，營養不咋吸收了，吃再多也不長肉。
    齊暮寒收起碗筷，說：“走了，早點睡，晚安。”
    他走了有一會兒，海若瓊還在想剛才那碗麵，麵是真的好吃。
    不過，仔細想想，大半夜不睡覺，還給他做麵，齊暮寒不會是認真的吧？
    瞅他那不正經的樣子，海若瓊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

    作者閑話：

    作者不知道要說啥了，作者瞪著死魚眼絕望地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