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8章:裂隙微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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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沉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繼續觀察這片區域。壁布的紋理在這裏似乎……過於規整了?沒有接縫,但細看之下,隱約能看出一個比周圍顏色略深、約莫A4紙大小的長方形輪廓,像是經常被觸碰或某種氣體、液體輕微侵蝕留下的痕跡。
    他嚐試用手指按壓輪廓的邊緣。壁布略有彈性,但沒有反應。他又嚐試向不同方向推、拉、滑動。
    當他用指腹按住輪廓右下角,微微用力向斜上方推時——
    “哢。”
    一聲極其輕微、但絕對清晰的機簧卡扣鬆開的聲音,從牆內傳來!
    那個長方形的壁布區域,竟然向內凹陷了大約一毫米,形成了一個淺淺的暗門輪廓!
    謝沉的心髒狂跳起來,幾乎要撞出胸腔。他成功了!真的有一個暗格!
    但他沒有立刻拉開。因為幾乎在同一時間,牆內再次傳來了那熟悉的、短暫的“嗡嗡”震動聲,似乎是在確認開啟動作,或者……是在向另一端(江臨的主臥?)發送信號?
    冷汗瞬間浸濕了謝沉的背脊。如果這個暗格是雙向的,或者帶有狀態提示,那麼他這邊的開啟動作,很可能已經被江臨那邊知曉!
    他僵在原地,手指還按在暗格邊緣,一動不敢動。耳朵死死貼著牆壁,全力捕捉隔壁的任何動靜。
    一秒。兩秒。三秒。
    隔壁主臥一片死寂。沒有腳步聲靠近牆壁,沒有質問,沒有任何異常的聲響。隻有他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也許……提示隻在他這一側?或者江臨此刻正專注於其他事務,沒有注意到這個微小的動靜?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正在等著他進一步動作?
    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在油鍋裏煎熬。
    最終,對真相的渴望和對現狀突破的迫切,壓過了恐懼。謝沉深吸一口氣,手指用力,緩緩將那塊凹陷的壁布暗門向側麵滑開。
    暗門比想象的順滑,無聲地滑入了牆內的夾層,露出了後麵一個約二十公分深、A4紙大小的金屬保險箱內膽。沒有複雜的電子屏或密碼鎖,隻有兩個簡單的黃銅旋鈕,上麵刻著一些他看不懂的符號,以及一個不起眼的綠色指示燈,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穩定的光芒。
    箱子裏空空如也。
    沒有文件,沒有檔案,沒有他期待的線索。
    隻有空空蕩蕩的金屬內壁,反射著房間昏暗的光線,嘲笑著他的冒險和期待。
    謝沉愣住了,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荒謬感湧上心頭。難道這隻是一個廢棄的、或者還未投入使用的隱藏保險箱?那他剛才聽到的震動和發現的開啟痕跡是怎麼回事?
    他不甘心,伸手進去摸索內壁。冰冷光滑,沒有夾層,沒有按鈕。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內壁底部時,他感覺到了一點極其微小的凸起,隻有米粒大小。他用力按了下去。
    “嗡——”
    熟悉的短暫震動再次從牆內傳來。緊接著,保險箱內膽的底部,那塊看似一體的金屬板,竟然悄無聲息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了下方一個更淺、隻有幾公分深的夾層!
    夾層裏,靜靜地躺著一個扁平的、用防水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物件,以及……一張折疊起來的、邊緣有些磨損的便簽紙。
    謝沉的心跳再次加速。他迅速將兩樣東西都取了出來。
    先打開油布包裹。裏麵是一把造型非常古老、看起來頗有年頭的黃銅鑰匙,鑰匙柄上刻著一個模糊的、像是徽章又像是某種縮寫的圖案。鑰匙很輕,不像是用來開現代門鎖的。
    他放下鑰匙,展開那張便簽紙。
    紙上是用鋼筆寫下的幾行字,字跡熟悉而鋒利,是江臨的筆跡,但墨色比筆記上的印痕要新一些,可能是近期寫的:
    【若你看到此物,說明我已無法親自守護。鑰匙可開啟老宅書房密室,內藏部分真相及自保之物。檔案XX-730摘要附後,閱後即焚。勿信任何人,包括林。”他們”的觸角無處不在。記住,你的安全高於一切,即使意味著……與我為敵。保重。】
    下麵,是另一段更小、更密集的字跡,顯然是匆忙寫下的檔案摘要:
    【XX-730:二十年前,”鹮鳥”組織涉嫌跨國走私、洗錢及數起失蹤案,標誌為”銜尾蛇鳥”複合圖騰。主要嫌疑人為蘇氏夫婦(蘇晚父母),調查因關鍵證人失蹤及證據鏈斷裂中止。蘇氏夫婦同年”意外”身亡,疑為滅口。蘇晚可能攜帶關鍵證據(”名單”部分或全部)失蹤。近期襲擊者紋身與該組織標誌高度吻合,疑為其殘黨或繼承者行動。目標指向:清除知情人,追回”名單”。警告:該組織手段殘忍,與多方勢力有染,極度危險。】
    便簽的最後,還有一個用紅筆匆匆圈出的詞,並打了三個巨大的驚歎號:
    【突破口=鑰匙?!證實中……】
    謝沉拿著便簽紙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信息量巨大,且衝擊力遠超之前的碎片!
    “鹮鳥”組織,蘇晚父母是嫌疑人,蘇晚可能攜帶“名單”失蹤,襲擊者是該組織成員,目標是追回名單和清除知情人……而他,謝沉,竟然可能是打開某個關鍵的“鑰匙”?
    江臨留下的這份“後手”,語氣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和緊迫的安排。他將鑰匙和部分真相藏在這個隻有謝沉可能發現的隱秘之地,並警告他不要信任任何人,包括林秘書。甚至說出“即使意味著與我為敵”這樣的話。
    這不再是單純的保護或隔離,這是托付,是安排後事般的決絕。那通緊急電話帶來的事態,恐怕已經嚴重到讓江臨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嗡——”
    牆內再次傳來震動,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持久一些,帶著一種急促的意味。同時,謝沉聽到隔壁主臥的方向,隱約傳來了門被打開、以及江臨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江臨要過來了!很可能是因為暗格被開啟的提示!
    謝沉瞬間從巨大的信息衝擊中驚醒。他飛快地將鑰匙重新用油布包好塞進口袋,然後將那張便簽紙毫不猶豫地撕成極小的碎片,衝到馬桶邊,全部衝走,看著它們被水流徹底卷走、消失。接著,他迅速將暗格恢複原狀,用力將壁布暗門推回,確保嚴絲合縫。
    做完這一切,他剛退後兩步,喘著氣試圖平複心跳和表情,主臥連接陽台的玻璃門方向,就傳來了被猛地拉開的聲音!
    緊接著,他房間陽台的玻璃門被從外麵急促地敲響!
    “謝沉!”江臨的聲音隔著玻璃傳來,低沉,緊繃,帶著一絲罕見的、幾乎無法掩飾的急促。
    謝沉的心髒幾乎停跳。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和玻璃門。
    江臨站在陽台的晨光裏,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領口微敞,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疲憊、焦慮和審視的複雜神情。他的目光如同鷹隼,瞬間鎖定了謝沉,上下掃視,仿佛要將他從裏到外看透。
    “你在房間裏做什麼?”江臨開口,聲音沙啞,問題直接而尖銳。
    謝沉強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我在休息。怎麼了?有什麼事嗎?”他的聲音平穩,甚至帶著一點剛睡醒般的微啞。
    江臨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視線越過謝沉,投向房間內部,似乎在尋找什麼異常的痕跡。房間整潔,床鋪稍亂,一切看起來並無不妥。
    “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或者……感覺到什麼震動?”江臨追問,目光重新回到謝沉臉上,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謝沉心裏咯噔一下,但麵上卻蹙起眉,更加困惑:“聲音?震動?沒有啊。我一直躺著,有點昏沉沉的。”他揉了揉太陽穴,“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他以退為進,將問題拋了回去。
    江臨盯著他看了足足有五秒鍾。那目光銳利得幾乎要刺穿他的偽裝。謝沉能感覺到自己後背滲出的冷汗,但他竭力維持著平靜甚至略帶關切的表情。
    最終,江臨眼底那過於銳利的審視似乎緩和了一點點,但緊繃的神情並未放鬆。他移開視線,看向房間內那麵共用的牆壁,眉頭緊鎖。
    “沒什麼。”他最終說道,聲音恢複了慣常的冰冷,卻掩不住一絲疲憊,“可能是設備故障。你好好待著,別亂動房間裏的東西。”
    說完,他不再看謝沉,轉身大步走回自己那邊的陽台,砰地一聲關上了玻璃門,厚重的窗簾也被迅速拉上,徹底隔絕了視線。
    謝沉站在原地,直到聽到隔壁陽台門徹底關死的聲音,才緩緩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雙腿竟有些發軟。
    好險。
    他退回房間,關上門,背靠著冰涼的玻璃,緩緩滑坐在地。
    掌心一片汗濕,口袋裏那把古老的黃銅鑰匙,此刻沉重得像一塊烙鐵。
    裂隙之中,他終於窺見了一線微光。但這微光揭示的道路,卻比之前所有的黑暗,更加險峻,更加危機四伏。
    江臨的“後手”,檔案摘要,鑰匙,以及那句“即使意味著與我為敵”……
    風暴,真的就要來了。
    而他,必須在這風暴徹底降臨之前,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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