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看也沒看，拇指在關機鍵上用力一按。屏幕的光芒瞬間熄滅，房間裏最後一點微弱的光源消失了，隻剩下窗簾縫隙透入的、昏暗的天光，將兩人的輪廓勾勒得模糊而危險。
    “看來，”靜養”並不能讓你安分。”江臨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還是說，一道傷口，反而讓你生出了不該有的……勇氣？”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落在謝沉手臂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粉色疤痕上。
    謝沉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的風箱：“為什麼？”他重複著這個蒼白的問題，眼神卻像淬了火的刀子，死死釘在江臨臉上，“七年前，為什麼？”
    江臨將那個徹底沉寂下去的舊手機隨手扔在一旁的沙發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向前逼近一步，幾乎與謝沉鼻尖相抵，黑暗中，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如同深淵。
    “為什麼？”江臨低低地重複，嘴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你覺得是為什麼？謝沉，你以為我們之間的孽緣，是從五年前那場可笑的婚禮才開始的嗎？”
    他的氣息灼熱，帶著一種壓抑已久的、近乎暴戾的煩躁。
    “那個時候，有人想動你。”江臨的聲音壓得很低，每個字都像冰珠砸在謝沉心上，“用的手段，比那杯加了料的飲料更髒。我不過是……搶先了一步。”
    謝沉的瞳孔驟然收縮。
    有人想動他？用更髒的手段？
    所以，江臨給他下藥，讓他重病住院，是為了……保護他？
    這個認知比單純的謀害更讓他難以接受！這算什麼？打著保護的旗號，行傷害之實？
    “保護？”謝沉的聲音因極致的荒謬而顫抖，他猛地揮開江臨試圖靠近的手，向後退了一步，脊背抵住了冰冷的牆壁，無路可退，“用這種方式”保護”？江臨，你把我當什麼？一件需要你提前消毒、才能確保”幹淨”的所有物嗎？！”
    他的指控尖銳而刻薄，帶著被侵犯、被操控的滔天怒意。
    江臨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暗，他猛地伸手，不是攻擊，而是“砰”地一聲撐在謝沉耳側的牆壁上，將他徹底困在自己的陰影與牆壁之間。另一隻手狠狠掐住了謝沉的下頜，力道大得讓他痛哼出聲。
    “不然呢？！”江臨的低吼帶著滾燙的氣息，噴在謝沉臉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近在咫尺，裏麵翻湧著謝沉從未見過的、激烈而混亂的情緒，有憤怒，有偏執，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占有欲，“你以為我想用那種方式？！看著你躺在醫院，臉色白得像紙，連喝水都吐？！”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被壓抑了多年的嘶啞：“但那是當時唯一能最快讓你遠離危險，又不會打草驚蛇的方法！謝沉，你根本不知道你當時惹上了什麼麻煩！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你，盯著謝家那個最好下手的缺口！”
    謝沉被他話語裏巨大的信息量衝擊得頭暈目眩。他惹上了麻煩？什麼麻煩？為什麼他毫無察覺？為什麼是江臨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