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最後的抵抗如同冰雪消融，沉重的身軀完全倚靠在他身上。謝沉踉蹌了一下，勉強支撐著將人挪到床上。
    月光透過紗簾灑落，勾勒出江臨沉睡的輪廓。謝沉站在床邊，指尖懸在江臨的眉心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前世他們用盡手段互相折磨，卻從未像現在這樣平靜地共處一室。重生給了他們第二次機會，卻不知道該用來彌補還是繼續毀滅。
    謝沉收回手，轉身走向陽台。夜風拂過他淩亂的發絲，帶走了些許唇角的灼熱。遠處城市的燈火如同星河傾瀉，繁華又冰冷。
    他摸出煙盒，卻發現手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更深層、更原始的震顫——像是劫後餘生，又像在萬丈懸崖邊起舞的戰栗。
    “謝沉。”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謝沉猛地轉身。江臨不知何時已經醒來，倚在落地窗邊，眼神清明得不像是剛被下過藥的人。
    “你——”
    “劑量太小。”江臨打斷他，緩步走近，“下次記得加倍。”他停在謝沉麵前，近到能數清彼此的睫毛，“或者直接用氰化物。”
    夜風卷著江臨身上的氣息撲麵而來——冷冽的雪鬆混著淡淡的血腥味。謝沉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足以接吻，也近得足以殺人。
    “為什麼裝睡？”謝沉問。
    江臨的目光落在謝沉微微紅腫的唇角：“想看看你會不會趁機殺我。”
    “失望了？”
    “不。”江臨突然伸手，拇指擦過謝沉唇角的血痂，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我很好奇...重生後的第一件事，為什麼是阻止我用刀？”
    謝沉屏住呼吸。江臨的指腹帶著槍繭的粗糙感，摩擦間帶起一陣細微的戰栗。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與他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我說過了，”謝沉穩住聲音，“你胃不好。”
    江臨低笑一聲，那笑聲像是從胸腔深處震出來的，帶著令人心悸的共鳴：“五年婚姻，你倒是記得清楚。”
    “我記得的遠不止這個。”謝沉向前半步，幾乎貼在江臨身上，“比如...”他的手滑入江臨的睡袍口袋，摸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藥瓶，“你什麼時候調包的？”
    江臨的眼神變了。那種捕食者般的銳利重新浮現，他扣住謝沉的手腕：“彼此彼此。”另一隻手從謝沉的後腰抽出一把鋒利的餐刀，“廚具還是留在廚房比較好。”
    兩人對峙著，呼吸交錯。月光為這場無聲的較量鍍上一層冷銀。
    最後是謝沉先笑了。他鬆開手中的藥瓶，任其墜落在地毯上：“看來我們都做了二手準備。”
    江臨沒有鬆開鉗製，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將謝沉壓在落地窗上。玻璃的冰冷透過單薄的睡袍傳來，與身前人滾燙的體溫形成鮮明對比。
    “既然都死過一次了，”江臨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不如玩點更刺激的？”
    謝沉挑眉：“比如？”
    “賭命。”江臨的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垂，氣息灼熱，“看誰先忍不住殺了對方。”
    謝沉仰頭大笑，笑聲驚飛了窗外棲息的夜鳥。他猛地翻身，反將江臨壓在玻璃上，膝蓋強勢地擠入對方**。
    “好啊。”他咬住江臨的喉結，感受著對方瞬間繃緊的肌肉，“但規則要改一改——”
    窗外，烏雲遮住了月亮。黑暗中，謝沉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誰先愛上對方，誰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