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荊棘綻放的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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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林小棠的機械鍵盤突然發出”哢嗒”一聲脆響。
她盯著屏幕上瘋狂跳動的數據流,鼻尖沁出薄汗,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衛衣帽繩——”夜鶯歌單”上線三小時,播放量正以每分鍾十萬次的速度飆升,評論區的”狼犬騎士團”徽章幾乎要把屏幕染成墨藍色。
”寒寒,你快看!”她抓起手機撥視頻通話,鏡頭裏顧清寒正蜷在茱莉亞圖書館的落地窗旁,琴譜在台燈下泛著暖黃的光。
林小棠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驚顫:”第三首《未命名練習曲》的熱評第一是@陸嶼深後援會官博,他們標注了小節線裏藏的摩斯密碼!”
顧清寒的睫毛顫了顫,指尖輕輕撫過琴譜邊緣的鉛筆痕——那是她十七歲時在地下琴房寫的練習曲,當時為了掩蓋情緒波動,特意在每小節第二拍藏了短音程。
屏幕裏林小棠的臉突然被數據流覆蓋,她聽見對方倒吸冷氣:”我黑進了平台用戶畫像係統......參與打榜的賬號裏,78%關注了陸嶼深超話,他們的打卡時間和”狼犬騎士團”每日猜歌任務完全重合!”
圖書館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顧清寒望著琴譜上被月光鍍亮的休止符,忽然想起三小時前陸嶼深推門時,風衣下擺還沾著機場的冷霧。
他說”我讓人黑了審核係統”時,喉結在陰影裏滾動的模樣,此刻正與屏幕上跳躍的粉絲ID重疊。
她摸出手機,給陸嶼深發了條消息:”你的騎士團,比我想象中更懂夜鶯。”
消息剛發送成功,圖書館的自動門”叮”地開啟。
顧清寒抬頭,看見穿香奈兒套裝的顧清瑤正踩著細高跟往這邊走,珍珠耳墜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但對方經過她桌前時連個眼神都沒施舍,隻在擦肩而過時留下一縷刺鼻的玫瑰香水味——這讓顧清寒想起昨天直播時,顧清瑤舉著顧家老宅監控截圖說”這是我母親教私生女彈琴的畫麵”時,指甲縫裏也沾著同款香水的味道。
手機在掌心震動,是陸嶼深的回複:”他們隻是聽懂了,我教過的暗號。”
同一時間,五公裏外的音樂盛典後台。
陸嶼深正對著鏡子調整領結,鏡中突然映出顧清瑤的身影。
她的指尖幾乎要戳到他後頸:”陸先生,你該看看這個。”一個銀色U盤被塞進他風衣口袋,觸感冷得像塊冰。
陸嶼深轉身,後背抵著化妝台,垂眸盯著顧清瑤塗著酒紅色甲油的手。
她腕間的翡翠鐲子是顧家祖傳的,和顧清寒母親當年戴的那隻極為相似——隻不過顧清寒那隻,在她被趕出顧家那天,被顧清瑤摔碎在玄關大理石地麵。
”顧小姐這麼關心我的行程?”他語調依舊清淡,指節卻悄悄扣住對方手腕。
顧清瑤吃痛想抽回,卻被他用巧勁按在化妝鏡上。
鏡中她的表情有些扭曲,口紅蹭到了嘴角:”你以為她真的會感激你?
等她拿回顧家繼承權,第一個踢開的就是你這個......”
”噓——”陸嶼深低頭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垂,”顧小姐的《月燼》副歌,用了三次減七和弦轉位。”他的拇指摩挲著她腕骨,”解構主義要求的是打破規則,不是重複規則。
就像......”他加重力道,顧清瑤疼得眼眶發紅,”你永遠不懂,我和清寒之間,從不需要”利用”這種詞。”
後台的提示音突然響起:”陸嶼深先生,您的采訪時間到了。”陸嶼深鬆開手,整理好被扯亂的袖扣,經過顧清瑤身邊時頓了頓:”對了,顧小姐的直播,播放量好像跌了。”
顧清瑤踉蹌著扶住化妝台,手機屏幕在腳邊亮著——她的新歌直播頁麵,在線人數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彈幕裏全是”去聽夜鶯歌單了””清寒的曲子才是真原創”。
她抓起手機砸向牆麵,翡翠鐲子在撞擊中迸出一道裂痕,像極了當年她摔碎顧清寒那隻時,對方眼底的光。
茱莉亞圖書館裏,顧清寒的快遞提示音響了。
穿製服的郵差捧著一個牛皮紙包裹站在門口,封條上印著”火災物證科”的鋼印。
她拆包裹的手在發抖,泛黃的紙頁間掉出一盤磁帶——和她珍藏的那盤母親火災錄音一模一樣。
當錄音筆裏傳出熟悉的鋼琴聲時,她的呼吸驟然停滯:前半段是母親彈的《月光》,和她記憶裏的分毫不差;但最後三十秒,背景音裏突然混進一道男聲哼唱,旋律與《荊棘王冠》的隱藏變奏完全重合!
”媽媽......”她捂住嘴,眼淚砸在謄本上,將”2008年3月7日23:37”的日期暈染成模糊的藍。
那是母親出事的時間,也是陸嶼深耳墜上”37”的數字。
她突然想起陸嶼深第一次給她看耳墜時說:”我媽說,37是體溫,是活著的證據。”此刻錄音裏的哼唱越來越清晰,她對著譜子逐句比對,終於在第八小節發現一行極小的鉛筆字:”清寒,別怕,有人替我看著你。”
與此同時,娛樂公司頂樓的董事會會議室。
王總推了推金絲眼鏡,激光筆在大屏上劃出一道上升曲線:”當”狼犬騎士團”與”夜鶯歌單”用戶重合度達到73%,陸嶼深的商業價值預估提升300%。”他按下遙控器,顧清瑤的直播數據立刻被替換成陸嶼深新代言的珠寶廣告,”更重要的是......”他掃過台下若有所思的董事們,”我們掌握了能讓頂流和天才綁定的密碼。”
晚間七點,陸嶼深的粉絲見麵會現場。
當《荊棘王冠》的鋼琴前奏響起時,全場粉絲的應援棒同時亮起銀色光芒——那是顧清寒歌單封麵的主色調。
陸嶼深坐在鋼琴前,指尖拂過琴鍵的模樣像在觸碰某種珍貴的易碎品。
唱到”刺穿謊言的荊棘”時,他突然摘下右耳的銀墜,內側”37”的刻痕在追光燈下閃爍,與歌詞節奏完美同步。
”啊啊啊狼犬在和夜鶯對暗號!”
”37是歌單裏《未命名練習曲》的小節數!”
”陸嶼深的耳墜是寒寒的琴譜編號!”
彈幕瞬間被刷爆,顧清寒正盯著手機裏的直播畫麵,錄音筆還在循環播放那道男聲哼唱。
她忽然發現,變奏部分的音程走向,和陸嶼深平時哼給她聽的安眠曲幾乎一致。
深夜十一點,”夜鶯歌單”播放量突破九千萬的提示音同時在無數手機響起。
顧清瑤縮在直播室角落,盯著後台”作品審核不通過”的提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某音樂平台的審核係統裏,一條新的違規通知正在生成:”檢測到用戶@顧清瑤_official作品《月燼》存在98%旋律重合,來源:夜鶯歌單《未命名練習曲》。”
而在城市另一頭的琴房裏,顧清寒將母親的磁帶和陸嶼深的耳墜並排放在鋼琴上。
月光穿過窗欞,在”37”刻痕和磁帶編號上投下重疊的影子。
她按下琴鍵,《荊棘王冠》的旋律混著錄音裏的男聲哼唱,在夜色中流淌成河——這一次,夜鶯的歌聲,終於不再需要用荊棘刺穿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