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聲響幾乎要掀翻屋頂，江挽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夜空被火光染成了橘紅色。
    緊接著，是密集的槍聲！
    林澤瑜從地上站起來，他牽住江挽冰冷的手：“跟我走。”
    “你快走，快走！他不會放過你的。”江挽僵在原地，感覺從頭到腳一陣寒意。
    “砰——”
    房間門被破開，房間門口裴瑾舟筆直的站著，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
    “林澤瑜。”裴瑾舟嘲諷的笑聲響起，聲音刻薄：“是不是我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啊？”
    “顯然是不夠。”林澤瑜的語氣漫不經心。
    江挽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起來，鬢邊開始生出冷汗。
    “別怕。”
    她聽到耳邊傳來了兩個字，林澤瑜牽著她的手緊了緊。
    裴瑾舟看著這一幕眉心微蹙，江挽感受到他的視線，生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裴瑾舟往裏走了兩步，身後的男人緩緩露出身影，眼角的紅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玖抬起手，無數隻幽藍蝴蝶從暗處湧來，翅膀上的鱗粉在空氣中飄成淡藍的霧。
    林澤瑜瞳孔驟縮，“巫家的控蝶術？！”
    玖輕蔑一笑，眼角的紅痣愈發妖豔。
    蝴蝶將林澤瑜包圍，他倒在地上發出痛苦地悶哼。
    “玖，留口氣。”裴瑾舟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語氣戲謔。
    玖輕挑下眉，往後退了退。
    蝴蝶隨著他的動作消失在了黑暗裏。他靠著牆偏頭點煙，懶洋洋地抬眸打量著江挽。
    裴瑾舟走到林澤瑜身邊，手中把玩著一把短刀。
    “！”
    江挽視線一滯。
    是那把插進裴瑾舟胸口的短刀，地下室男人的話語在她腦海中響起——“這一刀裴某記下了。”
    他想幹什麼？
    不可以……不可以！
    裴瑾舟唇角的冷笑始終沒有褪下，眼裏攝人的寒光直直掃向她。
    他輕輕揚起眉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殺了他，你會恨我嗎？”
    裴瑾舟看向她無聲落淚的臉，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那就恨吧。”
    （反正我無論做什麼，你都不會愛我。能讓你時時刻刻恨著我，也挺好的，最好一整顆心都用來恨我。）
    「噗呲」
    短刀狠狠地刺進了林澤瑜胸口。
    隨著他的攪動，傷口往外溢出鮮血，林澤瑜悶哼一聲便暈了過去。
    裴瑾舟麵無表情地拔出短刀，在林澤瑜身上遊走著，似乎在尋找著下一個地方。
    像是被什麼東西割過身體，江挽覺得這一瞬間，自己是支離破碎的。
    透過朦朧的視線，她好像看見了上一世，男人雙眼赤紅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病態而癡狂地說：“我不想這樣的阿挽，我隻是想你愛我！”
    她低下了頭，虛弱地輕咳了兩聲，便闔上眼墜倒在了地上。
    閉眼前她意外撞入一道視線，玖探究帶著懷疑的目光向她投來。
    裴瑾舟起身快步過去抱起她，他的眼睫垂下，目光在她手腕的傷痕上彙聚，又向上遊走看著她蒼白的臉頰。
    喉結慢慢地滾動著，很快他又抬起眼，將她打橫抱起，啞聲說道：“撤吧。”
    裴瑾舟抱著她下樓，走出酒店後，江挽看見昏黃的燈光，將她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她賭對了……
    江挽靜靜地靠在他懷裏，目光跟隨著地上的影子，臉上不知覺顯出迷茫……
    ……
    消毒水的味道鑽進鼻腔，江挽緩緩睜開眼，模糊地視線裏，江晏時緊繃的側臉清晰起來。
    “我要讓他死！”
    狠厲的字眼砸在空氣裏。
    江挽的喉嚨幹得發疼，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哥。”
    江晏時回過頭，手機還貼在耳邊，屏幕上的通話界麵還亮著。
    他掐斷電話，大步走到江床邊，注視著江挽，神色緩和了些。
    “哥，算了吧。”
    江晏時斂眸，臉色稍沉：“他就這麼擄走你，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江挽動了動手指，手背上紮著針頭的地方有些疼。
    她抬起手拉了拉江晏時的衣袖，動作帶著幾分刻意的撒嬌和討好。
    小時候她每次闖禍，隻要這樣拉著哥哥的袖子軟聲說話，他總會心軟。
    江晏時下頜繃緊，喉結滾動了一下。
    半晌，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聲音放軟了些：“等你好了再說吧。”
    江挽晚起唇角，語氣帶著嬌嗔：“哥哥最好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病房門被推開——裴瑾舟提著保溫食盒走進來，黑眸淡淡瞥了江挽一眼，將食盒放在了病床邊的茶幾上。
    “江家會有人來送飯，就不勞裴總費心了。”江晏時刻意加重了“費心”兩個字，語氣裏滿是疏離。
    裴瑾舟卻像沒聽見似的，走到床邊俯下身，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替江挽掖了掖被角。
    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雪鬆味，在她耳邊壓低聲音：“我不喜歡他在這，讓他走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