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抽離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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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手後,我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連帶著原來那份愛意也一起收走了。
    我刪除了路餘商所有的聯係方式,甚至連帶著手機卡也拔了。
    九年前我刪過一次他的聯係方式,那個時候隻是誤以為他有喜歡的人了,現在我沒有任何猶豫刪除了他的聯係方式,是因為互相拖欠的太久實在愛不動了。
    我走前淚流滿麵看著曾經這個和他相處了九年的家,如釋重負的開口:“好了,從今天起,我就隻愛我自己了。”
    大概就是天意吧,走的時候,我又在街角看到了那隻小貓咪,我幾乎是沒有一絲猶豫就把它抱上了車。
    我想這可能是上天對我最後的一絲眷顧。
    我再也沒有回醫院上班了,隻是一個人租了個小房子,養了些花花草草來侍弄,過著靜謐而又安逸的生活。
    我知道,我現在隻是在安靜的等待那不太溫柔的死神。
    我不知道這個每天在我腳邊打轉的貓咪以前叫什麼名字,但我總要喊它,於是我便擅作主張給它取了個名字。
    “向日葵。”我一次喊出這個名字時,小貓便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好像在給我回應。
    我一直都很喜歡向日葵,看來它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向日葵解意向陽,我希望它能規避所有潮濕陰暗,向陽生長,永遠不要像我一樣生來晦暗。
    這個貓看上去年紀應該很大了,它不像幾個月大的貓一樣活潑好動,而是整天懶洋洋的趴在有陽光照著的窗台上,亦或是院外的小欄杆上,有時候冷了它也會鑽進我的被窩取暖。
    就這麼懶洋洋的,和我一樣,過著閑暇安逸的慢生活。
    我偶爾會在小院裏看些雜誌或者書籍,然後聞著淡淡的花香入迷,在院外一坐就是一整天。
    向日葵很粘人,我看書的時候他總是趴在我的腿上,側著個腦袋來蹭我的手,我坐一整天它就陪著我一整天。
    看來貓咪也是重情重義的小家夥,它也喜歡這種陪伴。
    不過,它也會有搞破壞的時候,比如我長時間不理它,或者不讓它趴在我腿上,它就會跳到小欄杆上,拿爪子把花盆推下去砸碎引起我的注意。
    每次我看著被它砸的所剩無幾的花盆,臉上便掛滿了無奈“調皮死了,改天把你送人。”
    每次貓咪聽到這句話都會過來蹭蹭我或者是圍著我打轉,好像生怕我要把它送人一樣。
    我的病情也越來越重了,每天不間斷的咳嗽,疼痛也從一開始的半部分到現在的遍布了全身,是那種連藥物都克製不住的疼痛。
    每次咳嗽的厲害,貓咪都會跳到我懷裏蹭我,好像是安慰,又好像是確認我有沒有事。
    我在想,連貓都可以這麼的細微,為什麼人不行呢?
    沒人可以告訴我答案,人的心思最難猜了。
    我每天睡前或者是起床時都會喊它的名字,然後摸摸他的腦袋,確認它是不是還在。
    向日葵每次都聽到我喊它,都會立馬睜著大大的眼睛看向我,然後朝我發出低低的貓叫聲,任我**他的毛發。
    有時候它也會學著我的樣子,每天跳到我的枕邊蹭蹭我,看我還會不會摸它。
    有種關懷好像是相互的,就像我和向日葵一樣。
    恍惚間,我覺得我撿的不是貓,而是另一個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也不知道我死後該怎麼安頓它,我本來沒了什麼牽掛,但它的介入,讓我又不免有些慌張。
    說動物有靈性都是真的,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它在哪一刻能讓你破防。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紗簾灑在了我的被子上,我一如往常一樣,摸著貓咪的腦袋叫它:“向日葵。”
    可是它沒有回應我,我以為是我叫的太小聲了,所以它才沒有聽到,於是我便提高了點音量,又喊了一遍:“向日葵。”
    回應我的,大概就隻有陽光下它泛著銀光的毛發。
    我預感到不對勁,當即掀開被子看向床頭的向日葵。
    它閉著眼,身上隻剩下被窩的餘溫。
    我不懂生死離別的痛苦,但此刻看見沒了生機的貓,便好像一下子遺失了心跳,呆愣在原地,眼淚也不經過我的允許無聲淌過臉頰。
    那個每天早上晚上都會來蹭我的貓咪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連道別都不給我,原來小貓咪也會這麼殘忍。
    我沒養過貓,和它接觸也就幾個月,但是親眼看見他離開,我心裏就難過的不行。
    難過堵在心頭,又化作急湍頂在喉間肆虐,我下意識抬手捂著嘴咳嗽起來,暗紅的血從我的指縫流了下去,滴滴答答落在貓咪花白的毛上。
    我想也沒想就立馬抽了床頭的紙給它擦拭,我不想把它弄髒,可是不管我怎麼擦都擦不幹淨,我的鮮血在它雪白的毛發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暗紅色的花。
    我半靠在貓咪身邊,蜷縮著身子無力痛哭,眼淚打濕了一整個被窩。
    果然,靠近我就是會變得不幸,不管是人還是物,無一幸免。
    直到中午,我才托著一身沉重處理了貓咪的屍體,我把它的骨灰拿到了品牌戒專櫃,我托店長把貓咪骨灰做成了一枚向日葵戒指。
    店長聽見我說要拿貓咪的骨灰做戒指時,表情都是驚訝的,但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谘詢了一下樣式,就給我做了。
    於是,我那個空了將近兩個多月的無名指上,在此刻又戴上了一枚戒指,這枚戒指與別的戒指不同,它是向日葵的骨灰。
    我戴著它,也希望它下輩子能一眼認出我。
    快要臨近死亡的那幾個星期,我總是會做夢,夢到我和路餘商的相處過往。
    不過,我聽說經常性的夢到同一個人是在漸漸忘記他,我想,能忘記自然是最好的了。
    路餘商要結婚了,我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雖然我和他分手了,但是聽到他要結婚的消息,心裏還是難過的不成樣子,畢竟那九年他的身邊一直是我。
    我承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愛他,畢竟我生命裏唯一一束光,唯一一捧火都是他給的。
    他給了我命,於是我便拿命在愛他。
    短短幾個月,我瘦的脫了相,深邃的眼睛裏沒了任何光澤,隻剩下等待死神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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