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手了，這一次是真的。
    跟他耗了九年，總算耗到頭了。
    比起那些不舍，更多的是如釋重負，因為不用再一個人吃兩個人的苦了。
    即便在我以沒有理提分手時，結結實實挨了路餘商一個耳光，我也毫無怨言。
    因為我知道我當時說出來的那些話有多傷他。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跟他說出“當時無知自大，以為有情能飲水飽，現在認清現實，隻想結婚**安穩度日”這句話的。
    可能是因為他誤會我收了**媽一千七百萬，也有可能隻是我想借此斷的幹幹淨淨。
    ＊
    玻璃模糊地映出一個倉皇的影子，發絲被風吹的淩亂不堪，臉頰上還殘留著鮮明的紅痕。
    他下手很重，帶著一種被背叛後的憤怒與瘋狂。
    印象裏，他從不這樣，哪怕吵到不可開交，也隻是摔門而去獨自冷靜，不會對我動手。
    巴掌落下來的那一刻，打碎了我們之間最後那層體麵，連帶著回憶裏的那一份，一起碎了。
    我現在這副模樣，任誰上來踩兩腳都是自己應得的。
    恍惚間，剛剛那場鬧劇又在眼前浮現。
    路餘商對著我毫無理智的怒斥，他怒斥我我收了**媽給的分手費，更是怒斥我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漠視。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這麼歇斯底裏，雖然以前大大小小的分手都鬧過，但不至於像現在這樣難看。
    路餘商說的這一千七百萬，我從來沒有問**媽要過。
    即便那天**媽確實有意要拿一千七百萬把我們的感情買斷，我也是當場就拒絕了的。
    一個連未來都沒有的人，壓根不需要這麼多錢，哪怕是置辦後事，也不需要。
    不過…路餘商好像並不知道實情。
    為了徹底把我們兩斷了，我甚至頭腦一熱，咬死承認我收了**媽的錢，更是不痛不癢的說他的感情壓根不值一千萬。
    可是隻有我自己清楚我們的感情無價。
    這樣的話說出口，我自己的心也揪成了一團，連呼吸一下都痛到不行。
    可是沒辦法的，我隻能用這樣拙劣的方式跟他分手。
    那一巴掌落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一切順了我的意，當斷則斷。
    可是，我也沒有別的更多的心思。
    我隻是覺得不愛的兩個在一起，到底是互相折磨。
    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畢竟……他還要結婚，還有很長、很好的未來。
    不像我，如同那個陰溝裏的臭老鼠，哪天死了都沒人知道，沒人在乎。
    花店的店員看我盯著裏麵那麼久，以為我是看中了哪束花，上前熱情的跟我介紹，說什麼粉的適合送戀人，藍的適合送同事，紫的……
    我想，沒人會期待收到我的一束花吧。
    送給自己，應該會比較合適吧……
    “我快要死了，你看哪個品類適合放在我的墓前。”我喉頭一哽，說出這麼一句自暴自棄的話，說完也沒有看花店店員的神色，轉身留下一抹黯淡，便匆匆離開了。
    心裏揪著一塊，讓我痛不欲生，我近乎自嘲的開口：“怎麼動不動就跟人說自己要死了，簡直太狼狽了。”
    可是……
    我確實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