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湖邊赴約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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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窗玻璃上的鳥鳴聲驚醒的,拉開窗簾,天地間早已是一片素白。
    昨夜的雪竟下了整整一夜,鉛灰色的天空還在簌簌落著新雪,光禿禿的樹枝裹著雪,平日裏車水馬龍的街道都安靜了許多,隻留下幾串深淺不一的腳印。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七點。離約定的八點還有一個小時,可心髒卻已經開始“砰砰”直跳。
    翻出衣櫃裏的羽絨服,又套了件毛衣,連老媽織的羊毛襪都找了出來,收拾妥當後,我揣著滿心的期待出了門。
    走到湖邊時,才七點四十。
    湖邊的亭子周圍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雪,亭簷下掛著晶瑩的冰棱,我站在亭子裏,望著湖麵,昨天學姐說的沒錯,雪天的湖景果然美得像畫。
    雪花落在湖麵上,瞬間就化了,湖麵冒著淡淡的水汽,遠處的石橋被霧氣籠罩著,若隱若現,像是水墨畫裏的留白。
    “半夏,我沒遲到吧?”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猛地回頭,隻見蘇學姐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羽絨服,圍著紅色的圍巾,戴著一頂絨線貝雷帽,臉頰凍得微紅,手裏還提著一個帆布包。
    她看到我,眼睛彎成了月牙,快步走了過來,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雪的氣息。
    “沒遲到,我也剛到沒多久。”我連忙迎上去。
    蘇學姐從包裏拿出圍巾遞了過來,“昨天謝謝你的圍巾,今天風大,你快圍上吧。”說著便踮起腳把圍巾套在我脖子上。
    “半夏,你看這雪,比昨天大多了,湖邊的柳樹都被雪裹住了,特別好看。”蘇學姐的聲音裹著雪後的清冷空氣,軟乎乎地飄到我耳邊。
    她抬起戴著淺棕色手套的手,指尖指向不遠處的柳樹林,眼睛亮得像落了碎雪的星星,連說話時呼出的白霧,都像是在為這雪景添了層朦朧的濾鏡。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垂柳的枝丫上都積著蓬鬆的雪,風吹過枝條,輕輕晃動,枝頭的雪沫便簌簌落下。
    落下的雪沫,剛碰到泛著微光的湖水,就悄無聲息地化了,隻在水麵上蕩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那漣漪慢慢散開,又和遠處雪落湖麵的波紋疊在一起,像是誰在湖麵寫了首溫柔的詩。
    我們沿著湖邊的小路慢慢走著,腳下的積雪被踩出“咯吱咯吱”的響聲,那聲音清脆又治愈,和遠處偶爾傳來的鳥鳴混在一起,成了這雪天裏最動聽的背景音。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想讓這段路走得再久一點,能多陪她看看這雪景,多聽聽她說話的聲音。
    蘇學姐走得很輕,像是怕踩疼了地上的雪,她突然停下腳步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輕劃了幾下,打開了相機。
    她先是對著雪中的柳樹認真取景,把手機舉在胸前,微微側著頭,時不時往後退兩步,又往前挪一點,直到找到滿意的角度才按下快門。
    接著她又轉向湖麵,鏡頭對準那些冒著淡淡水汽的湖麵,連遠處被雪霧籠罩的石橋也沒放過,鏡頭裏的石橋若隱若現,像是從水墨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拍了一會兒,她突然轉過身看向我,眼睛彎成了月牙:“半夏,你站到那棵柳樹下麵好不好?我給你拍幾張照片,雪天和柳樹特別配。”
    我心裏一慌,下意識地想拒絕,又怕掃了她的興,隻好硬著頭皮走到柳樹下,站得筆直,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隻能尷尬地攥著衣角。
    蘇學姐卻一點也不著急,她繞到我對麵,微微蹲下身調整角度,還不忘提醒我:“半夏,別那麼緊張呀,笑一笑,眼睛睜大一點,看著我就好。”
    她的聲音很溫柔,陽光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她的臉上,雪沫在她的發梢閃著微光,她的睫毛很長,認真看屏幕的時候會輕輕顫動,好看得讓我移不開眼。
    我忍不住掏出手機,悄悄打開相機,把鏡頭對準她的側影。
    她還在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手指在上麵輕輕滑動,似乎在調整照片的參數,完全沒注意到我的小動作。
    我趕緊按下快門,把這個畫麵定格下來。
    照片裏的她,站在雪地裏,身後是被雪覆蓋的柳樹和湖麵,陽光落在她的身上,溫柔得像是一幅畫。
    “半夏,你看那棵樹,像不像一隻展翅的白鷺?”蘇學姐突然停下腳步,她指著前麵不遠處的一棵鬆樹,眼睛裏滿是驚喜,聲音裏帶著一絲興奮。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棵鬆樹的枝幹向兩邊伸展著,積雪落在枝幹上,遠遠看去真的像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鷺,栩栩如生。
    “真的很像!蘇學姐你觀察得真仔細。”我由衷地讚歎道,其實我剛才根本沒注意到這棵樹,滿腦子都是她給我拍照時的樣子。
    蘇學姐笑了笑,臉頰上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以前我最喜歡在雪天出來散步了,總覺得雪能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蓋住,隻剩下幹淨和美好。不管之前有多少煩惱,隻要看到這樣的雪景,心裏就會變得特別平靜。”
    她頓了頓,轉過頭看向我,眼睛裏帶著一絲期待:“對了,半夏,你看到這樣的雪景,有沒有什麼靈感啊?”
    我愣了愣,其實剛才走在路上,腦子裏已經有了一些句子,比如“落雪無聲,卻溫柔了世界”,還有“枯枝黛雪妝,萬樹梨花開”。這些句子都是因為有她在身邊,才自然而然冒出來的。
    如果不是和她一起看雪,我可能永遠不會注意到柳樹枝上的雪有多美,也不會想到用“雪妝似梨花”來形容雪。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這些想法告訴蘇學姐,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她卻聽得很認真,眼睛一直看著我,時不時還會點頭。
    等我說完,她笑著說:“半夏,你文采真好!”落雪無聲,卻溫柔了世界”,這個比喻很好,把雪的安靜和溫柔都寫出來了;還有”枯枝黛雪妝,萬樹梨花開”,這句話把枯枝寫活了,很有畫麵感。”
    以前我寫東西,從來沒告訴過別人,也不知道自己寫得好不好,現在聽到她的誇獎,讓我突然覺得自己的文字有了意義。
    原來被人肯定,是件幸福的事情,我低著頭看著腳下的雪,嘴角卻忍不住一直上揚。
    我們在湖邊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雪雖然小了一些,但風卻越來越大,吹在臉上有些疼。
    蘇學姐裹緊了羽絨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半夏,你冷不冷啊?我感覺有點凍僵了。”她搓了搓手,哈了口氣,手心冒出淡淡的白霧。
    看到她凍得發抖的樣子,我心裏立刻慌了起來,責怪自己沒有早點提議去取暖。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凍得通紅,連忙說:“是有點冷,前麵有家誠品書店,我們去那裏看看書吧?還可以取暖。”
    我提議道,那家誠品書店環境很好,本來還擔心學姐會不會想去,現在看到她冷成這樣,隻希望能趕緊帶她去暖和的地方,生怕她凍感冒了。
    沒想到我剛說完,她就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好啊好啊,正好去暖暖呢。”
    看到她開心的樣子,我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加快腳步朝著誠品書店走去,無意中碰到她胳膊的瞬間,我又趕緊避開,怕她覺得我唐突,心裏卻還殘留著她衣服的柔軟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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