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屏幕，並沒有立刻接起的意思。他看起來似乎對這個來電並不太在意，震動持續了一會兒，終於停了下來。
    鄒煦陽心裏有點好奇，但看司宴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也就沒多問。他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把臉埋在司宴頸窩，咕噥道：“誰啊？大晚上的…”
    “沒事。”司宴言簡意賅，揉了揉鄒煦陽的頭發。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鄒煦陽拋到了腦後。
    幾天後，鄒煦陽下課後去學校圖書館還書。就在他抱著幾本厚厚的大部頭走向還書台時，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鄒煦陽？”
    鄒煦陽聞聲回頭，看到一個穿著淺色毛衣、氣質溫文的男生正站在不遠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他。男生長相俊秀，戴著一副金色細邊眼鏡。
    “你是？”鄒煦陽一時沒反應過來。
    “真是你啊！”男生笑著走近幾步，眼神裏帶著故人重逢的喜悅，“我是齊修遠，比你大兩屆，初中時我們都在校籃球隊待過，記得嗎？我還經常教你運球來著。”
    鄒煦陽想起來了。這是他初中時偷偷暗戀過一陣子的學長！那時候的齊修遠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成績好，打球也帥，性格又溫和，是很多女生的夢中情人。不過初中畢業後，兩人就沒了聯係，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
    “齊學長！”鄒煦陽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是啊，我也沒想到。”齊修遠打量著鄒煦陽，目光溫和，“你看起來變了不少，在這邊上大學？”
    “嗯，對。”鄒煦陽點點頭，抱著書的手微微收緊了些。麵對曾經暗戀過的對象，即使現在已無感覺，還是難免有一絲微妙的尷尬。
    “我也是，在隔壁理工大讀研。”齊修遠很自然地接過話頭，態度親切，“好久不見了，找個地方坐下聊聊？我知道圖書館後麵有家不錯的咖啡廳。”
    鄒煦陽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打算還了書就回家的，司宴可能還在等他吃飯，又覺得老同學重逢，直接拒絕似乎不太好。
    “呃…好吧，不過我不能呆太久。”鄒煦陽最終還是答應了。
    在咖啡廳裏，兩人聊了聊近況。齊修遠說話很有分寸，舉止得體。談話間，齊修遠似乎不經意地問起：“對了，煦陽，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齊修遠看向鄒煦陽的目光依舊溫和，但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如果是以前，鄒煦陽可能會含糊其辭或者直接否認。但現在，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坦然地看著齊修遠，清晰地說道：“沒有女朋友。”
    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做一個鄭重的宣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鄒煦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堅定。他向所有人，包括過去的自己，確認了司宴在他生命中的位置。
    齊修遠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他很快調整過來，推了推眼鏡，笑容恢複如常：“是嗎？那…恭喜你了，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嗯，他很好。”鄒煦陽點點頭，語氣裏充滿了幸福和滿足。
    又簡單聊了幾句，鄒煦陽看了看時間，便起身告辭：“學長，我得先回去了，我男朋友還在家等我。”
    “好，那下次有機會再聊。”齊修遠站起身，依舊保持著風度。
    看著鄒煦陽離開的背影，齊修遠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端起已經涼透了的咖啡，抿了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鄒煦陽剛鑰匙打開家門，一股熟悉的清冽氣息撲麵而來。司宴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裏拿著平板，聽到開門聲，他抬眼看了一下，目光在鄒煦陽臉上停留了一秒，又淡淡地移回屏幕。
    “回來啦？”鄒煦陽換上拖鞋，語氣輕快地把書放在玄關的櫃子上，“你餓不餓？我現在就去做飯。”
    “嗯。”司宴手指在平板上滑動著，頭也沒抬。
    鄒煦陽早已習慣他這副樣子，自顧自地係上圍裙，鑽進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過了一會兒，司宴放下平板，起身走到鄒煦陽身後，沉默地看著鄒煦陽忙碌。
    鄒煦陽正往鍋裏加調料，一回頭看見他，笑了笑：“馬上就好啦，再等五分鍾。”
    司宴沒說話，隻是伸手，用指尖輕輕揩去鄒煦陽鼻尖上不小心沾到的一點醬汁。他的動作很自然，指尖微涼，觸碰到皮膚時，鄒煦陽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悄悄紅了。
    “沾到了。”司宴收回手，語氣依舊平淡。
    “哦…謝謝。”鄒煦陽小聲說，趕緊轉過頭繼續翻炒，掩飾自己加速的心跳。
    司宴沒再說話，又返回自己的沙發坐著，拿起平板。
    晚餐很快上桌。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兩人麵對麵坐下，鄒煦陽將剝好蝦放進司宴的碗裏。
    “多吃點，”鄒煦陽笑**地說，“你最近好像都瘦了。”
    司宴沒說什麼，低頭把蝦吃了。
    飯後，司宴依舊負責將碗盤放進洗碗機這項任務，而鄒煦陽則擦桌子，收拾廚房。
    一切收拾停當，兩人窩在沙發裏。鄒煦陽靠在司宴身上，拿著手機刷視頻，司宴則繼續看他的資料。
    鄒煦陽放下手機，側過身，看著司宴線條冷硬的側臉，小聲開口：“司宴，我今天…遇到一個以前認識的學長。”
    “哦。”司宴淡淡應道。
    “就是初中時的一個學長，好多年沒見了，在圖書館碰到的，一起喝了杯咖啡。”鄒煦陽老實交代，頓了頓，補充道：“我跟他說了，我有男朋友了。”
    他說完，有些緊張地看著司宴，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嗯。”他隻應了這麼一個字，便重新將目光投回平板。
    鄒煦陽見他這麼冷淡，氣鼓鼓的問：“喂，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你想我有什麼反應？”
    “你就不生氣？”
    “為什麼生氣？”司宴反問道。
    “因為…因為我和別的男生去喝咖啡了啊！”鄒煦陽覺得司宴的反應太平淡了，“還告訴別人我有男朋友了，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嗎？”
    司宴放下平板，伸手捏住鄒煦陽的下巴，讓他抬起頭直視自己。
    “那個學長，以前關係很好？”
    鄒煦陽被他問得一怔，老實回答：“也…也不算特別好吧，就是初中在一個籃球隊裏待過，他教過我打球……後來就沒聯係了。”
    “哦，隻是喝杯咖啡？”
    “對啊，就聊了聊近況，然後我就趕緊回來了！”鄒煦陽被他看得有點心虛，雖然他自己覺得沒什麼，但司宴這架勢讓他莫名緊張起來。
    司宴盯著他看了幾秒，他鬆開了手，重新靠回沙發背，語氣恢複了平時的冷淡：“既然沒什麼，我生什麼氣。”
    鄒煦陽被他這邏輯噎住了，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該怎麼反駁。他覺得司宴應該有點反應才對，哪怕是小小的不悅，也能證明他在乎，可現在這樣，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有些泄氣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
    過了一會兒，鄒煦陽還在糾結司宴的反應，悶悶不樂地刷著手機視頻，故意把音量調大了一點。
    突然，司宴伸手拿走了他的手機，扔到一邊。
    “欸？你幹嘛？”鄒煦陽不滿地抬頭。
    司宴俯身靠近他，手臂撐在鄒煦陽身體兩側的沙發靠背上，將他圈在自己和沙發之間。
    “你……”鄒煦陽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心跳加速，後麵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你不是希望我現在就做點什麼，讓你沒力氣再去想什麼學長？”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危險的磁性，特別是最後那句話，暗示性極強，讓鄒煦陽的臉一下全紅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鄒煦陽慌忙否認，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速。
    他低頭攫取了鄒煦陽因驚訝而微張的唇。
    鄒煦陽被吻得暈頭轉向，大腦一片空白，隻能被動地承受著，手臂不自覺地環上了司宴的脖頸。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
    “現在，”他低聲問，帶著點惡劣的調侃，“滿意了？”
    “誰、誰要你這種滿意了！”鄒煦陽嘴硬地反駁，聲音卻因為剛才那個深入的吻而有些發軟，聽起來毫無說服力。他想推開司宴，手抵在對方堅實的胸膛上，卻使不上什麼力氣。
    “那你要哪種滿意？”司宴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氣音，帶著一種磨人的蠱惑，“說出來，我都滿足你。”
    “你…你耍流氓！”鄒煦陽一臉緋紅。
    司宴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啊！”鄒煦陽輕呼一聲，下意識地摟緊司宴的脖子，“你幹嘛？”
    “看來你還不滿意。”司宴抱著他，步履穩健地朝二樓臥室走去，聲音裏帶著未散的灼熱，“讓你徹底沒力氣，也沒心思，去想任何無關緊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