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家門，溫暖的空氣和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
    “回來啦？”鄒媽媽從廚房探出頭：“玩的開心嗎？吃飯了沒？”
    “吃過了，媽。”鄒煦陽一邊換鞋一邊回答：“和司宴一起吃過了。”
    “又跟小司一起啊？”鄒媽媽從廚房走出來，臉上帶著笑意：“你們關係可真夠好的，放假還天天膩在一起。”
    鄒煦陽心頭一跳，麵上強裝鎮定：“嗯，他事情辦完提前回來了。正好……碰上了，就一起吃了頓飯。”
    “小司這孩子確實不錯，”鄒爸爸從報紙裏抬起頭，由衷讚歎：“穩重得體，還是個學霸。陽陽，多和這樣的朋友來往是好事。”
    “知道啦，爸。”鄒煦陽心裏甜滋滋的，家人對司宴的認可讓他與有榮焉。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鄒爺爺放下手裏的茶杯，老爺子眼睛笑**地看著孫子：“我們陽陽跟那位司宴同學感情真好啊。”
    鄒煦陽被爺爺看得心裏發毛，臉頰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升溫，他強作鎮定地反駁：“爺爺！您別瞎猜！我們就是關係比較好的同學而已！”
    爺爺樂嗬嗬地重新拿起報紙：“挺好，挺好。”
    鄒媽媽接過話：“小司那孩子確實招人喜歡，長得帥，能力又強。哎，陽陽，下次他要是沒事，可以請他來家裏吃飯嘛！媽給你們做好吃的，也謝謝人家那麼照顧你。”
    聽說要請司宴來家裏吃飯，鄒煦陽又是期待又是心虛，連忙應下：“好的媽。”
    “行了行了，都別圍著了，陽陽剛回來，讓他歇會兒。”鄒爸爸適時地打了個圓場。
    鄒煦陽如蒙大赦，趕緊溜回房間：“我先回房了”
    關上門，背靠著門板，他還能聽到外麵隱約傳來的對話聲。
    鄒媽媽似乎還在感慨：“小司那孩子真是越看越滿意，要是咱家有個閨女就好了……”
    鄒爺爺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鄒煦陽聽著，心裏百感交集，既為家人喜愛司宴而高興，又為未來而隱隱擔憂。
    他走到床邊坐下，拿出手機，看著和司宴的聊天界麵，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條消息過去：【你到家沒有？】
    【沒，快了。】
    【哦，路上注意安全。】
    【嗯。】
    轉眼就到了除夕。
    鄒煦陽家裏張燈結彩，年夜飯豐盛**。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看著春晚，嘮著家常，其樂融融。鄒煦陽心裏卻始終惦記著司宴，強忍著沒有頻繁發消息打擾，隻在早上發了條簡短的信息：【除夕快樂】
    手機很快傳來消息：【嗯，同樂】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司家老宅，氣氛則要莊重許多。
    偌大的餐廳，長長的紅木餐桌旁坐滿了人。司宴坐在靠近下首的位置，姿態一如既往的優雅從容，隻是神情比平時更顯冷淡。
    司宴父親慢條斯理地用完餐，接過傭人遞來的熱毛巾擦了擦手，目光掃過席間眾人，最終落在了司宴身上，狀似隨意地開口：“小宴，前段時間聽你母親提起，說你和夏家那丫頭處得不錯？怎麼這次過年，沒見你帶她回來？”
    這話一出，席間瞬間安靜了幾分。司宴母親目光也投向兒子。
    司宴握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語氣平靜無波：“爸，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了？”司宴母親有些驚訝，微微蹙眉：“可可那孩子家世、樣貌、性格，哪點配不上你？怎麼說分就分了？是不是你……”
    司宴姑姑也跟著說：“是啊，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也沒聽你提起？可可那孩子我看著挺不錯的……”
    “好了。”坐在主位的司爺爺不怒自威，輕輕抬手，打斷了他們的話。緩緩說道：“孩子大了，感情上的事，讓他自己拿主意。我們做長輩的，在旁邊看著就好，不必過多幹涉。”
    老爺子都開口了，其他人即便心有想法，也不敢再多言，司宴母親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司宴看向爺爺，低聲應道：“謝謝爺爺。”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過去，家宴繼續。
    臨近午夜十二點，鄒煦陽陪著家人守在電視機前，等著新年倒計時。窗外的鞭炮聲已經開始響起。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是司宴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個簡短的地址定位，是離他家不遠的一個江邊觀景平台。
    鄒煦陽的心猛地一跳。
    “爸，媽，爺爺，我……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他抓起外套，也顧不上家人驚訝的目光，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家門。
    他一路小跑，寒風刮在臉上卻絲毫不覺得冷。來到江邊平台，遠遠就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獨自倚在欄杆邊，望著對岸的城市夜景。絢爛的霓虹在他身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鄒煦陽氣喘籲籲地跑過去，還沒站穩，就聽到城市各處同時爆發出的巨大轟鳴！
    無數絢麗的煙花騰空而起，在漆黑的夜幕中轟然綻放，將半個天空渲染得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在這震耳欲聾的喧囂和極致的光影盛宴中，司宴轉過身，看向跑得臉頰通紅的鄒煦陽。
    隔著漫天華彩，兩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鄒煦陽粗喘著氣：“你怎麼來了？”
    司宴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低沉的聲音穿透煙花的轟鳴：
    “新年快樂，煦陽。”
    鄒煦陽望著他在煙花映照下格外英俊的眉眼，他揚起燦爛的笑容，大聲回應：
    “新年快樂，司宴！”
    下一秒，他感到手腕一緊，被司宴用力拉入懷中。司宴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在漫天綻放的煙花下，低頭吻住了他。
    鄒煦陽閉上眼，伸手回抱住他，全心全意地回應，世界裏隻剩下彼此和唇齒間傳遞的愛意。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直到又一波更加密集絢爛的煙花在頭頂綻放，兩人才微微喘息著分開。
    鄒煦陽的臉頰比剛才跑過來時還要紅，眼睛裏像是落入了星辰，亮得驚人。他微微喘著氣，看著近在咫尺的司宴，說道：“你……你突然跑來，就為了……這個啊？”
    司宴用指腹輕輕擦過鄒煦陽被吻得有些紅腫的唇瓣，低聲道：“主要是想親口對你說聲新年快樂。”，拿出紅包遞給鄒煦陽：“順便，把這個補上。”
    鄒煦陽接過紅包，心裏甜得像是要溢出蜜來，他嘿嘿傻笑了兩聲，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謝謝，那你家裏……年夜飯結束了嗎？你這麼跑出來，沒關係嗎？”
    司宴雙手插回褲兜：“嗯。家裏那邊，打過招呼了。”
    不知過了多久，煙花的聲勢漸漸減弱，零星的鞭炮聲還在遠處響起。鄒煦陽雖然不舍，但還是說：“我……我該回去了，不然我爸媽該擔心了。”
    “我送你。”司宴牽起他的手。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往回走，牽著的手一直沒有鬆開。快到小區門口時，鄒煦陽停下腳步：“就送到這裏吧，被鄰居看到不好。”
    司宴看了他一眼，似乎並不在意是否被人看到，但他還是尊重了鄒煦陽的意思，鬆開了手。
    “快進去吧，外麵冷。”
    “那你呢？怎麼回去？”
    “開車。”
    “噢……那你也快點回去，注意安全，別凍著了。”鄒煦陽一步三回頭，走到小區門口，又轉身朝司宴揮了揮手。
    司宴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他身影這才轉身朝著停在暗處的車子走去。
    鄒煦陽躡手躡腳地打開家門，客廳裏還亮著燈，電視裏放著新春特別節目，鄒爸爸和鄒爺爺已經去休息了，隻有鄒媽媽還在沙發上打著毛線等他。
    “媽，我回來了。”鄒煦陽有些心虛的說。
    鄒媽媽放下手裏的活計，皺了皺眉說道：“這麼晚了還跑出去玩，臉都凍紅了，趕緊去用熱水洗把臉，準備睡覺了。”
    “嗯！”鄒煦陽心情極好地應了一聲，鑽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