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煦陽熟門熟路地回到宿舍樓，推開熟悉的門。
    “喲！稀客啊！”趙梓航正翹著二郎腿吃薯片，一見他進來就調侃道，“還知道回來看看娘家人？”
    吳浩也從床上探出頭，嘿嘿笑著：“就是！我們還以為你有了新歡就忘了兄弟呢！”
    歐文放下手中的書，推了推眼鏡，語氣溫和：“回來了？還習慣嗎？”
    “嗯，都挺好的。”鄒煦陽笑著點點頭，走到自己原先的凳子坐下。床鋪已經空了，隻剩下光禿禿的床板，看著竟有些陌生人，但宿舍裏熟悉的氣氛讓他感覺很放鬆。
    “司宴沒跟你一起？”趙梓航朝門口張望了一下。
    “他下午沒課，先回去了。”
    “嘖，看來是想給你留點私人空間跟我們敘舊啊？”趙梓航擠眉弄眼：“夠體貼的嘛！”
    歐文說道：“你那離學校近嗎？上課倒是方便。”
    “嗯，還行，走路也就二十來分鍾。”鄒煦陽說道，“就是房子有點大，剛開始覺得空蕩蕩的。”
    “大別墅啊？”趙梓航誇張地哇了一聲，“可以啊煦陽！直接過上豪門生活了！”
    鄒煦陽笑罵了一句：“去你的！”
    幾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鄒煦陽看了看時間，準備起身去上下午的選修課。
    “這就走了？不多待會兒？”吳浩有些不舍。
    “嗯，下節有課。”
    “就是，多待會兒唄！”趙梓航故作哀怨。
    鄒煦陽被他們逗笑了：“少來！過兩天請你們吃飯，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兩人立刻眉開眼笑。
    “常回來看看啊！”趙梓航拍拍他肩膀，嘿嘿一笑：“要是司宴欺負你，跟哥說，哥在精神上支持你！”
    歐文也微笑著說：“照顧好自己。”
    鄒煦陽心裏暖融融的，這種被朋友記掛的感覺真好。
    “知道啦！走了！”
    他揮揮手，離開了宿舍。
    鄒煦陽下午的選修課結束得比較早，便順路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新鮮的食材，大包小包地提回了家。
    用推開家門，室內一片安靜。鄒煦陽換好鞋，把食材拎進廚房歸置好。
    他躡手躡腳地走上樓，推開主臥的門，果然，司宴還在睡。
    鄒煦陽心裏軟成一片，悄悄掩上門，回到廚房。
    係上圍裙，鄒煦陽開始熟練地處理食材。他打算做幾道家常菜，紅燒排骨，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再炒個蒜蓉西蘭花，配個西紅柿蛋花湯。
    廚房裏食物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司宴不知何時醒了，悄無聲息地走到廚房門口，倚在門框上，看著鄒煦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隻見鄒煦陽認真的側臉，額角微微滲出細汗，圍裙帶子在身後係成一個簡單的結，顯得腰身格外纖細。
    司宴並沒有出聲打擾，靜靜地看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鄒煦陽一回頭，才發現司宴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你醒啦！”鄒煦陽眼睛一亮，“餓不餓？再等十分鍾就能開飯了。”
    “嗯。”
    兩人將飯菜端上桌。簡單的四菜一湯，色澤**，香氣撲鼻。
    “嚐嚐？”鄒煦陽期待的說道。
    司宴先夾了一塊排骨吃了起來，雖然知道鄒煦陽的廚藝很好，又不想他太驕傲，略微停頓了一下才說：“不錯。”
    “隻是不錯？”
    “很不錯。”
    鄒煦陽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點頭，笑容燦爛：“嘿嘿，你喜歡就好，多吃點！”
    他一邊吃一邊盤算著，“明天你想吃什麼？等會看看冰箱裏還有什麼，或者我再去買點……”
    “隨便。”司宴夾了一塊排骨，放到了鄒煦陽的碗裏。
    飯後，司宴主動起身收拾碗盤，雖然隻是把它們放進洗碗機，但這對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司大少爺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勤快了。
    鄒煦陽擦著桌子，看著司宴略顯生疏但認真的動作，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
    收拾完廚房，兩人窩在客廳柔軟的沙發裏。鄒煦陽靠著司宴，手裏拿著手機研究菜譜，司宴則拿著平板在看資料，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著鄒煦陽柔軟的頭發。
    司宴低頭看了一眼窩在自己懷裏嘴裏還念念有詞的鄒煦陽，眼神柔和，這種生活，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卻意外地並不讓人討厭。
    他伸手拿開鄒煦陽的手機，放在一旁。
    “欸？”鄒煦陽疑惑地抬頭。
    “明天再想。”司宴淡淡道，“陪我看會兒電影。”
    “哦，好呀。”鄒煦陽立刻把明天吃什麼拋到腦後，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司宴身上。
    司宴選了一部節奏舒緩的文藝片，客廳隻開了幾盞氛圍燈，巨大的投影屏幕亮起，光影變幻。鄒煦陽對這類片子興趣不大，看了一會兒就開始眼皮打架，腦袋一點一點，最終完全靠在司宴肩膀上，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司宴感覺到肩頭的重量，側頭看了看鄒煦陽安靜的睡顏，電影的光影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把屏幕關閉後，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鄒煦陽被這失重感驚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意朦朧地問：“結束了？”
    “嗯，回房睡。”司宴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低沉溫柔。
    鄒煦陽含糊地應了一聲，本能地伸出雙手環住司宴的脖子，將腦袋靠回他堅實的胸膛，眼睛又安心地閉上了，嘴裏還嘟囔著：“司宴……你真好……”
    司宴抱著鄒煦陽，步伐平穩地走上二樓，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軟的大床上。
    鄒煦陽一沾到床，就自動滾進了被窩裏。
    司宴站在床邊，看了他幾秒，才轉身去浴室洗澡。等他洗完回到床邊時，鄒煦陽已經睡熟了。
    司宴剛掀開被子躺下，鄒煦陽就自動自發地滾了過來，手腳並用地扒在他身上。
    司宴身體微微一頓，伸手將人往懷裏帶了帶，拉好被子。
    在鄒煦陽柔軟的發頂印下一個輕吻。
    “晚安。”他低聲說，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幾天後正好周末，鄒煦陽兌現承諾，邀請趙梓航、吳浩和歐文出來吃飯。他特意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餐廳，提前訂好了包間。
    司宴自然是和他一起去的。當司宴那輛標誌性的黑色轎車停在餐館門口，兩人並肩走進包間時，早已等在裏麵的三人表情各異。
    趙梓航和吳浩還是有點怵司宴，還是打了招呼：“嗨！”
    歐文則相對淡定，微笑著點了點頭。
    司宴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隻是微微頷首回應，便自然地為鄒煦陽拉開椅子，等他坐下後自己才落座。
    “哎呀，煦陽，你這可是大手筆啊！”趙梓航為了活躍氣氛，率先開口，拿起菜單，“那我們可不客氣了！”
    “隨便點，說好了我請客的。”鄒煦陽笑著把菜單推過去。
    有鄒煦陽在中間活躍，加上美食當前，包間裏的氣氛很快熱絡起來。趙梓航和吳浩講述係裏最近的趣事，歐文偶爾補充幾句，司宴隻是在旁靜靜的聽著。
    “對了，”酒足飯飽，趙梓航靠在椅背上，摸著肚子說，“這學期快結束了，眼看就要放寒假了，你們有什麼安排啊？”
    他側頭看了看司宴，司宴也正看著他，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緒。
    “肯定是回家做苦力咯。”鄒煦陽撇了撇嘴，歎了口氣說道：“我媽肯定早列好清單等著我了，美名其曰孝順父母。”
    他嘴上抱怨著，眼神卻不自覺地瞟向身旁的司宴，一個多月的寒假，意味著要和身邊這個人分開很久。
    趙梓航沒心沒肺地笑道：“哈哈，都一樣！我媽也早就念叨我了，說我一回家就變豬，光吃不動彈！”
    吳浩也附和：“就是，回家就是換個地方躺平。”
    歐文比較細心，他注意到鄒煦陽看向司宴的那一眼，便溫和地問道：“那司宴呢？寒假有什麼計劃？”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司宴。
    司宴神色平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在大家的注視下開口：“家裏有些事，可能要出國一趟。”
    “哦……”鄒煦陽心裏那點因為即將分離而泛起的失落稍微減輕了些，至少不是他一個人要麵對漫長的分別。
    趙梓航嘿嘿一笑，拉長語調：“哦——原來是有人要開始異地戀了啊，這麼長的假可怎麼熬哦~”他故意做出一個誇張的悲傷表情。
    鄒煦陽在桌下踢了他一腳：“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司宴依舊沒什麼表示，隻是拿起公筷，神色自若地給鄒煦陽夾了一塊他喜歡的肉，聲音平穩地開口：“假期有什麼打算？”語氣聽不出什麼波瀾，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就……在家待著唄，陪陪爸媽，幹幹苦力，可能跟以前的朋友聚聚……”鄒煦陽老實地回答，然後像是鼓起勇氣般說道：“你…忙完了呢？”
    “忙完就回來。”司宴言簡意賅。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歐文微笑著開口，語氣溫和而體貼：“其實現在通訊這麼方便，視頻電話什麼的都很簡單，想見麵也容易。”
    他這話像是說給大家聽，目光卻意有所指地掠過鄒煦陽和司宴。
    鄒煦陽愣了一下，眼睛微微亮了起來。對啊，可以視頻！之前放假也視頻過，他剛才光顧著難過，都忘了這茬了。
    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司宴起身去買了單。
    送走了室友們，剛走出餐廳，夜晚的風帶上了明顯的寒意，吹在臉上涼颼颼的。鄒煦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冷？”司宴側頭看他，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還好，”鄒煦陽吸了吸鼻子，“就是風有點大，感覺一下子就像冬天了。”
    司宴牽著他的手回到車上，調高了溫度，才啟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