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謊言 7.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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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讚助?誰?我?有沒有搞錯啊?”比利接通耳邊像耳釘一樣的通訊裝置,在吸煙區迅速掐滅了剛點燃的香煙,他那張被媒體譽為“上帝精心雕琢過”的臉上滿是戲謔,淺金色的發絲被疾步帶起的風吹動在陽光下折射出蜂蜜般的光澤。
這是他假期結束返工的第一個周三,他正為接到的所有劇本都不滿意而煩躁的準備抽支煙放鬆一下。
“我想我沒看錯,你也沒聽錯,就是這樣。”通訊器那頭的聲音十分肯定。
“阿特,你一定在耍我。光要應付莉莉絲已經夠我忙了。”比利搭上垂直電梯,電話沒斷。
“貝利爾,我沒那麼有空,”吉米顯然有些不滿,“莉莉絲那你可以不用管了,可這個讚助……”
辦公室的門自動滑開,比利衝到吉米麵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吉米當然不能如實說,是東方天界的一次友好交流,誰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位神君還挺記仇,而且能精準的找到他們。論資排輩橫豎都打不過,隻能先應下他的要求,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大人物看上你了,大概就是這樣。”吉米推了推金絲眼鏡,將燙金的讚助合約往前推了推。紙頁邊緣烙著鳳凰環繞著羅馬柱的暗紋,在這個紙張已經成為奢侈品的年代,這種形式的合同是最高級別的。隻有少數幾家公司才能定製,ARK娛樂便是其中之一。
ARK娛樂並非僅僅是一家公司,它是一座用數據、光暈和人類潛意識構建起來的數字巴別塔。其創始人朱利安·索恩最初的理念極為純粹:“將人類情感轉化為可量化的完美藝術品。”而今,ARK娛樂已成為橫跨內容製作、神經接口硬件、情感數據分析與沉浸式體驗的絕對壟斷巨頭。
“雷歐·阿卡迪亞?誰啊不認識。”比利翻看著資料和合約嘟囔著。
“他給出的對價是,《伊諾拉》的主演席位。我記得你對這個劇本很感興趣,而且他ARK的隱名大股東,我現在的身份無法拒絕。”吉米強裝鎮定,指關節敲在“讚助人特別條款”那行字上認真道,額間已微微出汗,【拜托你信我】,她默默禱告。
“哦?那我倒要看看。。。”比利微微一笑,指尖劃過條款末尾的花體簽名區,“是哪位大人物敢把”X交易”寫得這麼。。。欲蓋彌彰。”
“那我當你接受了,明天安排了試戲,你準時到場。”吉米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事情想必不會這麼簡單,那位神君,也隻能自求多福吧。
拂頌站在雲端,俯視著腳下並不熟悉的城市。一個又一個世紀過去,世界已經融合成一種全新的形態。他半長的頭發紮了一個小發髻,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手腕上在這個時代價值頂天的機械手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任誰看去都隻會認為這是個站在財富頂端的精英,若非他腳下踏著的,是一縷若有若無的雲霧。
“神君,時辰將至。”身旁穿著襯衫的仙侍低聲提醒,遞上一幅流轉著金色符咒的星象定位圖,一個紅點在其中格外醒目。
前段時日拂頌接到天機處的調令,凡間突現了上古神器時楔的異常波動反應,時楔是維係萬界時序流轉的錨點,穩固光陰長河,厘清因果序位。其力無形,卻貫穿始終,維係著萬物生滅的節律。該神器從收納到禦器所之始就殘缺一塊界空龍的龍鱗碎片,時至今日的運行已經存在錯亂的風險。此碎片若不能被尋得歸位,時間法則或將漸次崩壞,初時僅為毫厘之謬,秒針逆跳、晨昏錯亂、舊景重現;然積微成著,終將引致大範圍的時序漩渦與因果悖論,使記憶更迭、曆史改寫,萬物存在的根基亦將動搖。而該神器本就和拂頌的力量同源,所以天機處便派他前去查找神器碎片的下落,並收集帶回。
天機處推演出碎片附著在極強的“異類”靈體之上,幹擾了精準定位,但奇怪的是,這本該屬於東方的神器碎片,再次現世竟在西方的地界。而所有的間接證據都指向一個人——比利·德洛,近兩年突然爆紅,以完美的外形、精湛的演技和**不羈的性格席卷娛樂圈的頂流影帝。進一步的調查指向,這個比利是位舊識,便是他那年下凡曆劫之時的西方外援。雖然已過去很久,但拂頌依舊常常會回憶起那人,他不想承認自己是個小氣的神,但除了不甘心,他也無法解釋自己產生的念念不忘究竟因何。機緣巧合也好,命中注定也罷,這次新仇舊怨,正好一並清算。他下界,是為三界公義,亦帶了幾分私心。
在拂頌看來,比利現在那蠱惑人心的魅力,分明就是惡魔天賦的證明。而那碎片,極有可能就被這惡魔不知以何種手段納為己用。
“ARK娛樂隱名股東的身份已為您安排妥當,神君。”仙侍恭敬道,“投資項目書已準備好,指定比利為主角的條款也在其中。這是接近目標最快捷且不引人懷疑的方式。外事部也與西方地界的外交官聯絡了,我們此次會以友好交流的形式進入他們的管理界域。”
拂頌頷首,“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