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Hope-X  8.試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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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鏽帶”祭獻場的血腥與魔物帶來的寒意尚未完全散去,HOPE實驗室裏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不過第二批RT78的引入,帶來了實實在在的進展。
    巨大的環形試驗台上,培養皿中的組織樣本在特殊培養液裏搏動得更有力。顯示屏上,代表病毒抑製率的曲線艱難但堅定地向上爬升,突破了65%的關鍵節點!舒懷熬得通紅的眼睛緊盯著實時數據流,聲音沙啞卻帶著興奮:“催化路徑優化有效!RT78的惰性被打破了!畢安,第三組嵌入模型的數據!”
    我迅速調出數據鏈,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心髒熟悉的隱痛感被高強度工作帶來的腎上腺素暫時壓製,但疲憊像沉重的鉛塊壓在肩頭。連續數周的高壓研發,追蹤灰鴿子,應對輿論打壓……精神時刻緊繃。
    “抑製率67。3%!穩態維持超過臨界時間!”舒懷猛地一拍控製台,“屏障二!突破了!”
    實驗室裏爆發出歡呼。這是一個關鍵的階段性勝利!
    但興奮很快平複了下來。舒懷揉了揉眼睛:“基礎框架穩住了,但活性篩選和量產優化……還有無數座山要爬。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他看向我,擔憂更深,“尤其是你,畢安”
    我點點頭,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高強度工作後的空虛感和鏽帶北區殘留的陰影交織在一起,急需一個宣泄的出口。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一條冰冷的加密信息:【今晚。老地方。】——B。
    放在幾周前,這條信息會像冰錐一樣刺入神經。但現在一種複雜而扭曲的情緒湧了上來,我竟產生了一種病態的渴望。
    推開套房的門,黎貝斯還是站在窗邊,他喜歡那個位置,就像從未離開過一樣。他轉過身,目光掃過我疲憊的臉:“看來淩總的”希望”工程,進展順利?臉色倒是比上次從垃圾堆爬回來好看點。”
    我扯了扯嘴角,沒力氣回應,徑直走向吧台倒冰水。一陣清涼滑入喉嚨。
    黎貝斯走近,溫熱的氣息混合著雪鬆的味道。這一次,我沒有僵硬等待,而主動解開了領口的扣子同時扭頭親吻了他。
    他似乎有些意外,琥珀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阻止,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當他進入時,我閉上了眼。這次不再是單純的忍受。累積壓力多時的緊張神經似乎放大了感官的刺激。他的動作依舊強勢,但不再暴力,他扶著我腰的手,力道似乎刻意放輕了些。當一次劇烈的動作牽扯幅度過深,我下意識地皺眉悶哼一聲時,他竟猛地頓住了。
    他撐在我上方,看著我,眉頭蹙了一下。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似乎有一瞬的關心。
    下一秒,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抽身離開。他走到床頭拉開抽屜取了一盒藥出來扔到我麵前,正是我常用的那種,又去吧台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我。
    “吃了。”命令的語氣依舊生硬。
    我看著他遞來的水杯,又看看他沒什麼表情的臉。不平穩的喘息還在持續。我沉默地接過水杯將藥送服,溫熱的液體滑過幹澀的喉嚨。我垂下眼,輕聲說句“謝謝”。​​
    結束後,我靠在床頭。黎貝斯坐在床邊,拿起平板處理文件。
    “警方最近動作不小,”他忽然開口,聲音沒什麼起伏,“”鏽帶”的爛攤子收拾得挺快。那根破骨頭,查到點眉目了?”
    我心頭一緊。他倒是緊跟新聞熱度。“……不清楚。”我含糊地回答。
    他嗤笑一聲:“聽說猛獁最近內部不太平,有個核心實驗室數據泄露了。加密的,一堆病毒變種廢棄數據。”他頓了頓,“……也許對你們的研發有點用。”他隨手拿起旁邊一個黑色U盤,丟在我身邊的枕頭上。“拿著。”
    又是這種態度。但這次,我沒有感到被羞辱。我看著那個U盤。猛獁的核心實驗室數據?病毒變種?這絕不是他所謂的“垃圾”,我迅速拿起U盤攥在手心。
    離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黎貝斯依舊低著頭看他的平板。
    回到HOPE,舒懷還在實驗室。我將U盤交給他,簡單說了來源。
    “猛獁的泄露數據?黎貝斯給的?”舒懷眼神銳利,“這……太蹊蹺了吧”他立刻將U盤插入最高級別的隔離分析係統。“不管了,先看看!”
    初步解密掃描顯示,裏麵確實是大量關於“K99”病毒變種的基因序列數據和部分實驗室記錄片段!價值巨大!舒懷立刻投入分析,臉上露出興奮的光芒:“畢安!這數據……天啊!這能幫我們直接跳過好幾個活性篩選的盲區!效率能提升至少30%!太關鍵了!”
    我鬆了口氣,隨即想起“鏽帶”那次:“對了,舒懷,上次在”鏽帶”,你用的那個……電擊裝置?威力很強,是什麼?”
    舒懷推了推眼鏡,給了我一個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的回答:“哦,那個啊。是我以前在研究所做實驗的某次催化反應中產生的一種高能副產物,結合特定頻率的聲波共振原理做的”能量場幹擾器”。那個副產物在特定條件下會產生一種極不穩定的能量粒子,我用磁場約束它們,再通過聲波激發共振……理論上能瞬間釋放巨大能量,幹擾甚至破壞生物電場或低階能量結構。上次在管道裏對付那個混混,還有”鏽帶”打斷”屠夫”的祭獻,都是它的功勞。還在試驗階段,不穩定,但效果……你也看到了。”他拍了拍旁邊一個不起眼的金屬手提箱,“算是我們對抗那些”髒東西”的秘密武器吧。”
    為了慶祝突破,舒懷提議:“今天大家確實累壞了,值得小小放鬆一下。晚上食堂簡單吃點,就當內部犒勞吧?我請客。”
    這個提議得到了核心團隊幾個研究員的響應。方一凡也正好結束一個會議趕過來:“行動還是有收獲的,巡邏隊反饋,近期灰鴿子的活動明顯收斂了!”他將手搭在我和舒懷肩上爽朗地笑著,“這頓飯我蹭定了!”
    “對了,北區的生物場分析報告也出來了,那些魔物和骨杖都存在和之前發現的魔紋、黑盒、魔氣碎片同源的能量場。”我跟方一凡順便彙報道。
    “意料之中,他們都有同一個主人。我一定會找到他。”方一凡目光堅定。
    食堂裏氣氛難得輕鬆。就在大家邊吃邊聊時,馮定蓉的身影出現在食堂門口。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緊身連衣裙,緊繃的布料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以前怎麼沒發現她身材這麼好?她臉上依舊帶著恰到好處的職業微笑,但仔細看,她的眼神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溫度,尤其是在目光掃過舒懷的時候。
    “淩先生,舒博士,抱歉打擾。”她聲音清晰而禮貌,目光在舒懷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裏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短暫而複雜的情緒——像是欣賞,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惋惜,“我剛完成下午的​​RT78原料庫存盤點和消耗數據分析例行報告提交給黎總​​。”正在我們驚詫於她的來意時她不慌不忙地接著說到,“​​報告顯示貴方對RT78原料的利用效率在近期顯著提升,催化路徑優化數據反饋優異,黎總據此推斷,貴團隊在整合穩定性方麵應該已取得關鍵突破。​​”她將理由解釋得非常合理——作為核心原料供應商,阿爾法監控RT78的消耗效率和關鍵節點數據是商業慣例,這也是他們在申請條約特別規定的需要定期監測的常規指標,事實上從接手第一批原料開始,他們的團隊就已經給我們裝上了自動上傳數據的接口,黎貝斯以此推斷我們最近的研究突破完全說得通,況且那關鍵的病毒數據本來就是他給我的。
    “因此,黎總特意囑咐我,務必代表阿爾法集團向各位表示祝賀。”馮定蓉說著,示意身後跟著的一名助理將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盒放在旁邊的桌上。“這是黎總的一點心意,兩瓶勃艮第特級園。希望能為各位的慶功宴增添一點氛圍。”她微笑著說,姿態大方得體。但當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舒懷身上時,語氣似乎比剛才更柔和了一分:“舒博士,恭喜突破。​​RT78的催化惰性是公認難題,能攻克它,足見您團隊的實力。​​”這句話聽起來依然像是公式化的客套,但其中蘊含的專業性認可和對舒懷能力的重點強調,透露出她並非完全不懂技術。
    舒懷自然不好推拒商業夥伴基於合理推斷的祝賀,起身道:“馮助理有心了,黎總太客氣了。謝謝你們的祝賀。正好我們在小聚,不如一起坐下吃點?”他出於禮貌地邀請到。
    馮定蓉的嘴角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度,“那就一起喝一杯吧。”說著她便動手開了其中的一瓶紅酒,幫我們倒上“再次祝賀HOPE取得突破。預祝HOPE-X早日成功,為人類帶來真正的希望。”一杯過後她很識趣地主動開口道,“我還要趕回集團處理後續事宜。不打擾各位雅興了。”語畢便帶著助理離開了。
    她走後,舒懷看著桌上的紅酒:“黎貝斯這次倒是大方。”
    “你說誰?”方一凡聽到這個名字立即反應過來,“黎總黎貝斯?”他盯著我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樣子,“是我想的那個黎貝斯嗎?”他立馬坐到我身邊越湊越近。
    舒懷顧不得他和我“敘舊”了,看著焦急等待的研究員們,他又開了一瓶紅酒,分下去。
    我端著酒杯,看著杯中深紅色的液體,在燈光下流轉著**的光澤。
    “這事說來話長……”我跟方一凡碰了一杯,隨即拉著他到一邊簡單解釋了一下黎貝斯現在的身份和我們的關係。
    “怪不得呢,”方一凡笑了笑,“我就說阿爾法這種大集團,準入條件那麼高,怎麼可能會給你們供應原料。舒博士知道這是托老同學之間的關係搞來的嘛?”他挑挑眉。
    “他沒有必要知道。”我淡然道,反正他也知道你不知道的事。
    回到桌前,我想起馮定蓉剛才看向舒懷時那短暫的眼神變化……是錯覺嗎?還有那句“真的很了不起”……似乎帶著不同以往的真誠?我壓下心頭一絲莫名的疑慮,和大家碰杯。
    酒液入喉,醇厚圓潤,確實是頂級好酒。但滑過喉嚨後,舌尖卻敏銳地捕捉到一絲奇怪的苦味,像某種藥材根莖的味道,混雜在葡萄的芬芳裏,若隱若現。我皺了皺眉,以為是酒本身複雜的風味層次,沒太在意。
    當晚,回到宿舍,身體因酒精和連日的疲憊而格外沉重。我很快沉沉睡去。
    然而,這一覺並不安穩。
    夢境光怪陸離。帶刺的藤蔓如同毒蛇般纏繞著我的四肢和脖頸,越收越緊,勒得我無法呼吸!藤蔓上浮現出扭曲的魔紋,閃爍著邪惡的紅光。一個巨大的、模糊不清的陰影籠罩在上方,發出低沉、充滿惡意的笑聲。它伸出無形的巨手,狠狠刺入我的胸膛!沒有疼痛,隻有一種靈魂被強行撕扯、抽離的空虛感!更可怕的是,那陰影中有一張若隱若現的臉竟然是黎貝斯!
    “呃啊——!”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渾身冷汗淋漓,心髒狂跳得幾乎要炸開!喉嚨裏仿佛還殘留著夢中無法發出的嘶吼。窗外,夜色正濃。我大口喘著氣,下意識地摸向胸口,那裏仿佛還殘留著被無形之手穿透的觸感。
    這個夢是怎麼回事?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這不是普通的噩夢。那感覺,和被魔紋侵蝕、被祭獻陣抽離靈魂的受害者描述的感覺很像。
    這究竟是誰的試探?還是一種警告?
    剛才夢中黎貝斯扭曲的臉仍在我腦海中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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