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聚寶閣三樓，比樓下更顯靜謐。二十幾張梨花木椅圍著中央的高台，已坐了大半。蘇清鳶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將赤瞳雪狐藏在寬大的袖中——這裏不允許帶寵物入內，雪狐卻死活不肯留下，隻能悄悄藏著。
    剛坐下沒多久，周管事便走上台，手裏拿著個銅錘：“多謝各位賞臉來參加今日的小拍。規矩想必大家都懂，價高者得，不得耍賴。”他拍了拍手，兩個侍女端著托盤走上台，揭開上麵的紅布。
    第一件拍品是塊巴掌大的犀牛皮，據說是二階妖獸的皮，水火不侵，適合做護心甲。起拍價三塊下品靈石，很快就被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以七塊靈石拍走。
    蘇清鳶沒什麼興趣，隻是安靜地看著，耳朵卻留意著周圍的交談。鄰座兩個修士模樣的人正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斷雲峰的秘境入口，就在寒潭附近。”
    “真的假的？我前幾日去探過，沒什麼異常啊。”
    “那是你沒找對地方。據說要等到月圓之夜，潭水退去才能看到石門……”
    蘇清鳶心頭一動，寒潭正是她發現靈泉的地方。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的雪狐，雪狐似乎也聽到了，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腕。
    這時，周管事拿出第二件拍品——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陶罐，罐口封著黃符。“這是從一處古墳裏挖出來的，裏麵封印著隻百年怨靈，適合修煉陰屬性功法的道友。起拍價五塊下品靈石。”
    台下頓時安靜了不少，怨靈煞氣重，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沒幾人敢輕易出手。最終，一個穿著黑袍的老者以八塊靈石將其拍下，全程麵無表情，讓人看不透深淺。
    接下來幾件拍品都是些尋常法器和草藥，蘇清鳶沒再留意，直到周管事拿出一本泛黃的古籍。
    “這是《控火術》殘卷，雖不完整，卻記載著三門精妙的控火法門，對煉丹、煉器都大有裨益。起拍價十塊下品靈石。”
    台下頓時騷動起來。控火術是修行者的基礎法術，完整的功法千金難求，這殘卷雖不完整，卻也價值不菲。
    “十二塊！”
    “十五塊！”
    “二十塊！”
    價格一路飆升，很快就漲到了三十塊。蘇清鳶看著那本古籍，心中有些意動——她若想煉丹，控火術是必備的本事。可她身上隻剩下一塊下品靈石，根本不夠。
    就在她猶豫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五十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之前在二樓遇到的青衣女子緩緩舉手，語氣平淡，卻瞬間壓過了所有競價聲。
    “是她？”有人低聲驚呼，“聽說她是”丹堂”的弟子，難怪需要控火術。”
    沒人再敢加價，五十塊下品靈石已遠超殘卷的價值。周管事敲下銅錘：“五十塊，成交！”
    青衣女子起身接過古籍，轉身時，目光再次與蘇清鳶相遇，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蘇清鳶也點頭回應，心中對她多了幾分好奇。
    拍賣會繼續進行，蘇清鳶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摸了摸懷裏的青靈丹，衝擊引氣境的事不能再拖，可她身上的錢根本不夠買齊輔助的藥材。
    “下一件拍品，是”凝魂花”。”周管事的聲音忽然提高，“百年一遇的靈草，能穩固神魂，對突破境界時抵禦心魔有奇效。起拍價二十塊下品靈石！”
    托盤上的凝魂花通體雪白，花瓣層層疊疊，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靈氣比金陽草濃鬱數倍。蘇清鳶眼睛一亮——這正是衝擊引氣境最需要的靈草！
    “二十五塊！”
    “三十塊！”
    價格迅速攀升，很快就到了五十塊。蘇清鳶心急如焚，她所有的積蓄加起來，也隻有那塊中品靈石（相當於一百塊下品靈石），可她還要留著買其他藥材。
    “六十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正是之前拍下怨靈陶罐的黑袍老者。
    “七十塊！”青衣女子再次開口，目光直視黑袍老者，帶著一絲警惕。
    老者冷笑一聲：“八十塊！”
    青衣女子眉頭微蹙，似乎在猶豫。蘇清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若凝魂花被搶走，她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再遇到如此合適的靈草。
    就在這時，袖中的赤瞳雪狐忽然竄了出來，跳到桌子上，對著黑袍老者的方向齜牙咧嘴，喉嚨裏發出尖銳的嘶鳴。
    “哪來的狐狸！”老者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絲煞氣，一股陰冷的氣息朝著雪狐湧去。
    蘇清鳶心中一緊，正要出手，卻見青衣女子指尖微動，一縷柔和的靈氣擋在雪狐身前，化解了那股煞氣。“老先生何必跟一隻畜生計較？”
    老者冷哼一聲，收回了氣息。周管事連忙打圓場：“這狐狸是……”
    “是我的。”蘇清鳶站起身，將雪狐抱回懷裏，“抱歉，驚擾各位了。”
    她看向高台上的凝魂花，咬了咬牙，朗聲道：“我出一百塊下品靈石！”
    全場嘩然。一百塊下品靈石，已足夠買一株千年靈草，用來買百年凝魂花，簡直是瘋了。
    黑袍老者眼神陰鷙地看著她，似乎在權衡。青衣女子也有些驚訝，隨即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如此。
    蘇清鳶卻沒有退縮。她從行囊裏拿出那塊中品靈石，高高舉起：“這是一塊中品靈石，夠抵一百塊下品靈石。”
    中品靈石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這等靈石，尋常修士很難見到，足以看出她的決心。
    黑袍老者盯著中品靈石看了半晌，最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周管事也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敲下銅錘：“一百塊下品靈石，成交！”
    蘇清鳶鬆了口氣，抱著雪狐走上台，將中品靈石遞給周管事，接過凝魂花。花瓣入手微涼，一股精純的靈氣順著指尖湧入，讓她丹田的氣旋都歡快地轉動起來。
    回到座位時，她感覺到無數道目光落在身上，有驚訝，有羨慕，也有貪婪。那個黑袍老者更是死死地盯著她，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
    蘇清鳶不動聲色地將凝魂花收好，心中卻警鈴大作。她知道，拿出中品靈石，相當於暴露了財力，恐怕會引來麻煩。
    拍賣會很快結束，眾人陸續離場。蘇清鳶故意等到最後，才抱著雪狐往樓下走。剛到二樓，就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姑娘請留步。”
    她回頭，隻見黑袍老者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姑娘年紀輕輕就有中品靈石，真是好福氣。不知姑娘要往哪裏去？老夫正好順路，可為你保駕護航。”
    蘇清鳶心中一沉，果然來了。她握緊袖中的凝氣箭，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能走。”
    老者卻攔在她麵前，語氣陰冷：“姑娘這是不給老夫麵子？要知道，這鎮上可不太平，尤其是像姑娘這樣身懷重寶的……”
    話音未落，一道淩厲的風忽然從旁邊襲來，帶著破空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