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防護服的密碼:核電站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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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鋒把車停在核電站東側鐵門外,輪胎碾過碎石發出短促的摩擦聲。他沒熄火,左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從副駕拎起一個黑色工具包。林悅已經推門下車,風把她的外套吹得貼住後背。趙大川從後備箱取出便攜電源和破門器,周明背著數據儀緊隨其後。
鐵門鏽死了,鎖扣卡在槽裏。趙大川蹲下,用液壓鉗夾住鎖體,用力一壓,金屬斷裂的聲音悶得像咬碎骨頭。門拉開一道縫,足夠人側身進去。
林悅打開手持檢測儀,屏幕上的數值微微跳動。“輻射值比外圍高,但沒超標。”她把儀器塞進包裏,“能進。”
廠區走廊漆黑,牆皮剝落,頭頂的管道垂著斷裂的電線。趙大川打開強光手電,光束掃過牆麵,停在一處褪色的標牌上:“限製區域,非授權人員禁止入內”。標牌下方,一道鐵門半掩著,門框變形,像是被人從裏麵撞開過。
“就是這兒。”陳鋒說,“老周的防護服內層有廠區塵土成分,他來過不止一次。”
趙大川上前檢查門禁終端,麵板黑著。“斷電了,係統脫機。”他拆開外殼,接上便攜電源。屏幕閃了兩下,亮起紅字:“權限失效”。
“得手動破解。”他掏出接線盒,手指在幾根線頭間快速切換。
林悅走到牆角一個金屬櫃前,櫃門上貼著“防護裝備存放”的標簽,字跡模糊。她戴上手套,拉開最上層抽屜,空的。第二層有幾副老式手套和破損的口罩。她蹲下,檢查底層夾板,指尖摸到一道不規則的縫隙。
“這裏有夾層。”她叫趙大川過來幫忙。兩人合力撬開底板,裏麵藏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邊角發黃,封口用膠帶反複粘過。
陳鋒接過袋子,抽出一張折疊的值班表。紙麵布滿折痕,墨跡暈染,但日期清晰可辨:1998年7月20日。姓名欄寫著“王振海、周明遠”,任務內容為“夜間巡查,B區反應堆外圍”。
“老周和王振海一起進來的。”陳鋒把表格遞給林悅,“那天他最後一次出現在單位門禁,第二天就遞了調崗申請。”
林悅盯著表格,“如果他真是自願離開,為什麼偷偷保存這張表?”
“他想留證據。”陳鋒把紙折好收進證物袋,“走,去監控室。”
監控室在地下一層,樓梯狹窄,水泥台階裂開幾道縫。周明走在最後,背著設備箱,腳步放得很輕。門是電子鎖,趙大川再次接通電源,輸入默認密碼,門“哢”地彈開。
室內布滿灰塵,桌上有台老式主機,屏幕碎了一角。周明放下設備,插上數據恢複儀,連上主機硬盤接口。屏幕閃出一行警告:“係統自毀協議已激活,操作倒計時90秒”。
“得先注入引導程序。”他快速敲擊鍵盤,調出底層代碼界麵,“不能聯網,隻能手動繞過。”
陳鋒站在他身後,盯著屏幕上的數字跳動。78、77、76……
“還有多久?”林悅問。
“看運氣。”周明沒抬頭,“如果硬盤物理損壞超過閾值,數據就沒了。”
倒計時停在43秒時,屏幕跳轉,出現文件目錄。周明點開“1998年7月20日”的監控日誌,選中一段標注“B區入口”的錄像。
畫麵黑白,雪花點密集,但能看清通道口。時間顯示00:17,一道人影出現,抱著個孩子,快步走入限製區。身形瘦高,長發紮在腦後,走路時左肩略低。
林悅立刻湊近。“這步態……和王浩母親在年會錄像裏的習慣一樣。”她調出手持設備裏的比對圖,“肩寬、步幅、傾斜角度,誤差不超過兩度。”
陳鋒沒說話,眼睛盯著畫麵裏女人的右手。她抱著孩子的那隻手,無名指戴著一枚銀色戒指,款式老舊,像是單位統一發放的職工婚戒。
畫麵繼續推進,女人經過攝像頭正下方,低頭避光。就在她抬頭的瞬間,孩子右耳晃了一下,一道反光閃過。
陳鋒猛地伸手按住暫停鍵。
“回放剛才那一秒。”他的聲音壓得很低。
周明倒退五幀。畫麵定格在孩子側臉。右耳垂上,一枚銀質耳釘清晰可見——彎月形,邊緣刻著細密紋路。
陳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同樣的位置,同樣的耳釘,戴了三十年。
“這耳釘……”林悅聲音變了,“市局警屬子女紀念品,九十年代隻發過一批,總數不到兩百枚。”
“陳鋒是警屬。”趙大川看向他,“你父親是刑警隊的。”
陳鋒沒應聲。他盯著屏幕,腦子裏翻出老周日記最後一頁:“約見老陸,核電站廢棄區,帶底片。若我未歸,燒了它。”老周沒去成,因為他被提前調走了。可這張表證明,他還是來了。不止一次。
“這孩子是誰?”林悅問。
“可能是我。”陳鋒聲音很平,“也可能是另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周明突然出聲:“這段錄像被刪過三次,最後一次恢複是案發後第四天。有人想抹掉這個畫麵。”
“王振海。”趙大川說。
“或者更早。”林悅指著女人的衣領,“她穿的是港口集團的工裝,但袖口卷了一道。這種細節,隻有內部人才會注意。”
陳鋒站直身子。“查她進去後去了哪。反應堆外圍沒有監控,但通風管道和應急通道有紅外記錄。”
周明重新掃描硬盤,找到一段紅外影像。時間是00:32,B區三號通道,兩個熱源點並行移動,其中一個體型明顯小於成人。十五分鍾後,熱源返回,但孩子的位置變了,從右側移到了左側。
“有人接走了他。”趙大川說。
“或者換了個孩子。”林悅低聲說。
陳鋒走到主機旁,指著屏幕:“把這段導出來,帶回局裏做增強處理。”
周明搖頭。“硬盤不穩定,一斷電可能就廢了。我得在現場提取。”
他繼續操作,突然停住。“這裏有隱藏分區。”
陳鋒立刻湊近。屏幕上跳出一個加密文件夾,命名是“7.20-備份”。
“能開嗎?”
“得試。”周明輸入幾組通用密鑰,失敗。他又調出文件創建時間,比主日誌早六小時。“是提前存的,不是係統自動備份。”
趙大川從工具包裏拿出一個U盤。“老周的指紋還在防護服上,試試能不能匹配登記係統。”
林悅接過U盤,插進讀取器,調出指紋比對程序。她把采集到的殘留指紋導入,係統開始匹配。
幾秒後,提示音響起。
“匹配成功。”她抬頭,“權限等級:二級,登記姓名——周明遠,備注:設備檢修組臨時通行證。”
周明輸入指紋信息作為驗證密鑰,點擊解鎖。
文件夾打開,裏麵是三段視頻。第一段是白天的入口畫麵,王振海獨自進入。第二段是夜間,女人抱著孩子出現。第三段隻有十秒,鏡頭晃動,像是被人匆忙拍攝——反應堆外壁的銘牌上,刻著編號“R-417”。
陳鋒盯著那個數字。他記得這個編號。二十年前市局檔案裏提過,R-417是1998年唯一進行過緊急封存的反應堆,理由是“內部結構老化”。但老周的藥片、防護服、這張值班表,全都指向另一個可能。
“他們不是在檢修。”他說,“是在轉移東西。”
林悅突然出聲:“看孩子腳上。”
畫麵放大。那孩子穿著一雙黑色布鞋,鞋幫邊緣有一道斜向的補丁,針腳歪斜。
陳鋒呼吸一滯。
他拉開工具包內袋,取出一個密封袋,裏麵是一張泛黃的照片——他三歲時在照相館拍的全身照。照片裏的他,右腳鞋麵上,同樣有一道歪斜的補丁。
他把照片舉到屏幕前。
鞋上的補丁,角度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