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孩子們終於安靜下來。
    雨桐輕輕關上房門，走回臥室。她彎腰從床底抽出一個小小的紙箱。
    箱子不大，卻被她收拾得整整齊齊。裏麵一排排擺放著這些年偷偷收集的周邊，每一個都承載著她的秘密。她捧起一個多年前的應援棒，燈光下泛著微弱的光。雖然不能在演唱會上舉，它卻像一份見證，提醒她：曾經，她也年輕過，也曾有自己的世界。
    “你們才是我小小的秘密啊。”她低聲喃喃。
    這一刻，她不是媽媽，不是媳婦，她隻是林雨桐。
    ——
    第二天午後，雨桐把盒子擺在桌上，認真擦拭。
    正巧，李美玲推門進來。
    “喲，這麼閑啊？玩小孩子的玩意兒呢？”李美玲眼神帶著譏諷。
    雨桐愣了一下，手一頓，隨即把盒子往懷裏收：“這是我的東西，跟你沒關係。”
    李美玲嗤笑一聲：“你都當媽的人了，還玩這種？難怪你老公總說你不顧家。”
    雨桐抿唇：“這是我的愛好，花的也是我自己的錢，不礙著你。”
    李美玲故意提高嗓門：“愛好？哎呀媽——你快來看看啊，雨桐在收集這些破爛，還當寶貝呢！是不是很丟臉啊？”
    婆婆從廚房探出頭，皺著眉：“雨桐啊，你怎麼還玩這些幼稚的東西？有空不如幫美玲洗洗衣服。”
    “就是啊。”李美玲順勢接話，雙手抱胸，嘴角帶笑，“你看我，每天忙到天昏地暗，哪有時間搞這些？女人嘛，就應該把心思放在家裏。”
    雨桐胸口一緊，心裏憋著火。她努力壓著，卻還是脫口而出：“美玲，你的手斷了嗎？為什麼要我幫你洗衣服？”
    ——
    就在這時，陳浩推門進來，正好聽到這句話，眉頭緊皺：“雨桐，你又怎麼了？”
    雨桐猛地抬頭，看見丈夫、婆婆和弟媳一致的神情——嫌棄、失望、指責。
    她心口像被刀狠狠劃開，血在汩汩湧。
    她猛地站起來，聲音顫抖卻越來越高：
    “什麼叫”又怎麼了”？我收拾我的東西關你們什麼事？礙到你們了嗎？為什麼我喜歡點小東西都要被你們笑？！”
    她的聲音一下子刺破空氣，震得全屋寂靜。
    婆婆臉色一沉：“雨桐，你怎麼敢跟長輩這麼說話？”
    雨桐眼淚打轉，卻再也忍不住，聲音嘶啞：“我憑什麼不能說？！我每天早出晚歸，累到半夜，你們看見過嗎？我連喜歡點自己的東西都不行？我是人，不是你們的保姆！”
    ——
    空氣凝固了幾秒。
    李美玲哼了一聲，轉身甩門而去：“矯情！”
    婆婆搖著頭，嘴裏不停念叨：“不懂事，不懂事啊……”
    陳浩歎了口氣，表情滿是失望：“雨桐，你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
    ——
    夜裏。
    雨桐躺在床上，淚水一顆一顆滾落。她的爆發沒有換來理解，反而換來了更深的指責。
    可在她心底，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回蕩：
    “我不是錯的。錯的是你們。”
    那一刻，她終於意識到——
    她心底那簇火，已經燃燒起來，再也壓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