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黑衣男目光掃過蘇曉棠時，瞬間頓住了。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貪婪，粗糙的手指搓了搓，嘴角勾起一抹猥瑣的笑，聲音黏膩得讓人惡心：“嘖嘖，這人類女子長得可真標誌，皮膚白得跟玉似的，比之前買過來的那個狐族小娘們還勾人。依我看，咱們也別費勁把她獻祭聖樹了，不如留著讓她好好伺候咱們兄弟。”
    說罷，他還往前湊了兩步，伸出手就要去碰蘇曉棠的臉頰，那隻手上滿是老繭和汙漬，看得蘇曉棠胃裏一陣翻湧，下意識地偏頭躲開。
    “你**真是色膽包天！”另一個黑衣男人猛地踹了同伴一腳，眼神凶得能吃人，“忘了頭說的話了？人類純潔少女的血液最是純淨，能讓聖樹多結十個靈果！這十個果子喂給鸞鳥，鸞鳥就能下十個蛋，有了鸞鳥蛋，人族才不會踏平我們羽民國。你要是玷汙了這個人類少女，那就要填上你我的女兒了！”
    這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前一個壯漢的猥瑣心思。他悻悻地收回手，卻還是不死心地瞥了蘇曉棠一眼，嘟囔道：“我不就是說說嘛……再說了，這麼美的姑娘，拿去祭樹多可惜。”
    “可惜個屁！”踹人的壯漢斥聲打斷他，目光掃過屋中其他少女，語氣冷硬，“人族逼我們要鸞鳥蛋，我們用人族少女的血液澆灌聖樹，這是他們自作自受。哼！”
    “你們不能這麼做！”蘇曉棠猛地掙了掙被綁住的手腕，麻繩勒得皮膚生疼，可她顧不上這些，聲音因憤怒而發顫，“用活人獻祭本就是傷天害理的邪術，遲早會遭天譴的！你們就不怕報應嗎？”
    “天譴？”揪住她頭發的黑衣男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硬生生將蘇曉棠的頭抬起來，讓她看著自己滿是戾氣的眼睛，“小丫頭片子懂什麼！該遭天譴的是你們中州人族！我們羽民國雖生有羽翼，可骨子裏和你們一樣是人族血脈，憑什麼要被你們趕盡殺絕？”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滿是壓抑了幾百年的恨意：“你們中州的權貴聽說我們鸞鳥蛋能延年益壽，近五百年來，哪一年沒派兵來犯？要不是我們族長以自身靈力撐著結界，羽民國早就被你們踏平了！可三百年前呢？你們趁我們族長靈力枯竭，竟讓你們的聖女帶著軍隊闖進界域，殺我們的男人，搶我們的靈草，連族裏的女人都不放過！那時你們怎麼不說”天譴”？”
    蘇曉棠被黑衣男子眼中翻湧的恨意與絕望震懾住，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原本到了嘴邊的反駁，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後來你們更是變本加厲！逼我們每百年上供一百顆鸞鳥蛋，說要給你們中州的皇帝續命！你們知道鸞鳥靠什麼活嗎？它們隻吃我們羽民國聖樹結的果子，隻有吞下聖果，鸞鳥才能孕育鳥蛋！可那聖樹哪是那麼容易結果的？它要靠我們族長的靈力滋養，兩年才能結出一顆果子！”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聲音裏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為了湊夠給你們上供的鸞鳥蛋，我們族長隻能每日取自己的血澆灌聖樹，硬生生催熟果子！她可是鳳凰啊！是能與天地同壽、受萬靈敬仰的鳳凰！卻為了族人，日日承受剜心取血之痛，到最後連人形都維持不住，隻能縮在巢穴裏，羽毛掉得隻剩稀疏幾根，連飛都飛不起來！”
    “再後來，族長虛弱得連血都快流不出來了。”黑衣男子的聲音漸漸低沉，帶著無盡的悲涼，“族裏的女人看著心疼，便自告奮勇，輪流為聖樹供血。她們有的是剛及笄的姑娘，有的是剛生下孩子的母親，可誰都沒說一句怨言。可即便這樣，聖樹結的果子還是不夠，鸞鳥蛋的數量始終湊不齊……”
    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目光掃過屋中縮成一團的少女們，語氣又冷了下來：“我們羽民國身處界域縫隙，一直以來安分守己，生活的無憂無慮，卻因你們中州皇帝貪欲，害的我們家破人亡，現在還要逼我們滅族！我們用你們人族少女的血澆聖樹，換鸞鳥蛋活下去，有錯嗎？這都是你們人族欠我們的！”
    蘇曉棠看著他，心裏又酸又澀。她同情羽民國的遭遇，痛恨中州人族的貪婪與殘忍，可她更無法認同用無辜者獻祭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