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季垣頷首低眉道。
    “怎麼回事啊，你怎麼還打不過一個小丫頭？”謝冥然問道。
    季垣抬眼看了看陳謫，又繼續低頭說道：“我……是屬下辦事不力。”
    謝冥然悄然瞥了一眼身旁的陳謫，而後抬手拍了拍季垣的肩頭，無奈笑道：“沒事別老低著頭，跟我虐待你似的，抬起頭來好好說話。”
    季垣抬起頭，板正身體，義正言辭道：“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季垣即將詳細彙報的時候，謝冥然打斷他道：“等會兒，這兒環境不好，我們找個好地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季垣不解，但他還是畢恭畢敬地回道：“好的老板。”
    當年他家這位上天入地的主子可是一人在無人荒漠中待過三個多月，隻因為得到小道消息說幽冥有可能會投胎到大漠高窟氏族中，結果去了荒無人煙，什麼大漠高窟，什麼氏族，別提人影了，一個洞窟嘍都沒見到……就這樣都還堅持沿著沙漠邊緣流浪九十多天，自以為沒找到真正的高窟氏族，後來才發現那小道消息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季垣早發現不對了，但謝冥然無論如何都要去，十頭豬都拉不回來。
    謝冥然甚至還去過苦海無涯、無盡源焰、天邊烏峽等寸草不生之地，仍是為了尋一魂一魄之蹤跡，到頭來仍舊無功而返。季垣始終不明白，這幾千年來，謝冥然每一世都要費盡心機地去尋找陳謫的投胎地，隻為能更好地潛伏在他身邊，這……得是有多大的執念和毅力啊，除了愛之入骨，別無可能。
    陳謫四下看了看，反問謝冥然道：“還好吧，神都像你這樣事多嗎？”
    謝冥然：“恩？？？”
    我事多？我還不是為了您這位身嬌肉嫩的矜貴少爺能夠舒坦一點……
    謝冥然轉了轉眼珠子，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鬼界啊有一家飯館，裏麵有這世上最鮮美的海鮮佳肴，上等美酒數不勝數，還有各種各樣的妖怪雜耍表演，他們都現原形的，長得那叫一個奇形怪狀，還有魔族！”說著看了陳謫一眼。
    他接著道：“反正各種魑魅魍魎都有，出了這個地兒啊可就看不到這些稀奇玩意兒了。”
    陳謫：“魔族？魔使？說不定能查出什麼。”
    他點了點頭，淡然道：“好。”
    謝冥然了然，他不禁勾起嘴角，悄聲道：“我還不知道你了。”
    想當年，陳謫愛好在鬼界溜達的原因之一就是這裏稀奇玩意眾多，妖魔鬼混雜，煙火氣息重，這對長期生活在寂寥神界的冥神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謝冥然得意地打了個響指，刹那間，三人便已經立於鬼界最奢靡的飯館門口
    ——鴛鴦樓。
    三人剛到，一群嬌美花妖便圍了上來。
    牡丹花妖：“兩位神明大人，真是許久未來了。”
    薔薇花妖：“是啊是啊，都幾千年沒見過幽冥大人了，薔薇可想死你了。”
    牽牛花妖一臉花癡樣：“這麼久了，幽冥大人還是如此風姿綽約啊。”
    陳謫：“……”
    “我以前常來嗎？”他側頭低聲問謝冥然。
    謝冥然捂嘴回複道：“是啊，頂多三天，你就要來一回。”
    “啊？”陳謫一臉懷疑地看著謝冥然。
    謝冥然聳肩，心裏不禁想道：“你確實是這樣的，我能有什麼辦法。”
    “不過，等你恢複記憶就知道了，你以前啊可比現在有趣多了。”說著謝冥然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
    這九十世的苦難已經快把最初那個瀟灑恣意的冥神消耗殆盡了，待人接物也越來越……冷淡孤傲了。
    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了的，每過一世，陳謫身上的戾氣就重一分，這讓謝冥然千萬年來都很是苦惱，有的時候他會想，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幽冥之神吧，本就靠黑暗之氣滋養的神明，確實應該成為最孤高的那顆星。
    唯一不變的就是，悲憫且愛管閑事的神性。
    芙蓉花妖熱情迎客道：“快進來，快進來，這兒啊隻比以前更好。”
    她接著道：“清水蓮花姑娘還等著您那。”邊說邊一臉笑意地看著陳謫。
    陳謫疑惑道：“蓮花姑娘？”
    芙蓉花妖：“是啊，您那時候不是最喜歡她了嗎？我們別的女妖啊可傷透了心呢，都以為大人隻喜歡清純**這一款呢。”
    陳謫尬笑著，無言以對，但現在的他打心底裏嫌棄那位萬年前的冥神。
    沾花惹草，自恃清高，眼光還差……
    陳謫看了看謝冥然，明顯他們口中的人設更符合他吧……
    “今兒還多了位小公子。”
    芙蓉看了看跟在倆人後麵的季垣打趣道：“還是位冷公子呢。”
    季垣十分有禮的朝她點了點頭。
    “好了，趕緊給我們準備一個最好的位置，再上幾道你們這兒的特色菜，還有一瓶”鴛鴦酒”。”
    說罷謝冥然故意湊到芙蓉花妖的耳邊低語道：“芙蓉啊，勞煩把那位蓮花姑娘叫來與我們一桌。”說完朝她使了使眼色。
    芙蓉了然笑道：“是，謹遵陽神吩咐。”
    謝冥然點頭：“去吧。”
    陳謫打量起了這座閣樓，裝潢確實豪華大氣，較為奢靡，就像是穿越一般，古風味俱全。
    一向冷靜持重的季垣也難掩震驚之色，他從未見過如此美輪美奐之地。
    二人跟著謝冥然上了二樓，謝冥然輕車熟路地走到了最右邊的一間外露亭子雅間，“坐吧。”他道。
    季垣應聲而坐。
    陳謫冷哼一聲也坐了下來，心裏不屑道：“看來他也沒少來啊，冠冕堂皇的一隻蘆花雞……”
    謝冥然一連打了幾個噴嚏，不解道：“最近怎麼老是打噴嚏，我也沒得甲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