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背著耿磊往通風口跑，右手攥著扯下的藍色晶體。晶體發燙硌得掌心紅，淡藍幽光從指縫滲，像攥了團小火焰。
    腳下金屬地板“嘎吱”響，每跑一步都晃得厲害，仿佛下秒就會從中間裂開。
    葉琳在前麵帶路，手裏檢測儀“嘀嘀”狂叫，屏幕紅得快溢出血，看著觸目驚心。
    “陳淵！摸耿磊體溫！咋越來越燙？跟揣了個暖爐似的！”葉琳回頭喊，聲音發顫，頭發沾了碎石屑。
    陳淵騰出左手按耿磊後頸，指尖剛碰就縮回——燙得嚇人，比發燒體溫高了不止三度。
    “不對勁！星能沒徹底清幹淨！”他心裏一沉，腳步卻不敢有半分停頓。
    話音剛落，後背突然傳來劇烈抽搐。耿磊身體繃緊，胳膊肘狠狠頂在陳淵腰上。
    陳淵悶哼一聲，差點栽倒，趕緊扶旁邊金屬架，才勉強穩住身形。
    “哎喲！你小子要謀殺啊！”他齜牙咧嘴把耿磊放下，剛落地，對方就蜷縮成一團。
    耿磊雙手抱頭，渾身肌肉發抖，像是在忍受鑽心劇痛，臉色慘白如紙。
    他嘴唇幹裂起皮，額頭冷汗順著臉頰淌，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陳淵蹲下來拍他臉：“耿磊！醒醒！能聽見我說話不？”
    手指剛碰到耿磊臉頰，就被對方猛地抓住手腕。那力道驚人，陳淵覺骨頭要被捏碎。
    “輕點！是我！陳淵！你鬆開點！”他疼得倒抽冷氣，聲音都變了調。
    耿磊緩緩睜眼，瞳孔沒了往日溫和，隻剩混沌猩紅，還泛著淡淡星能微光。
    他喉嚨裏發出“嗬嗬”怪響，像氣管堵了東西，聽得人心裏發毛。
    葉琳趕緊湊過來，把檢測儀探頭貼耿磊胳膊。“嘀——”一聲長鳴，讀數飆到峰值。
    紅色警報燈閃得刺眼，葉琳聲音發顫：“糟了！殘留星能在他體內亂躥，攪亂神經了！”
    她從背包翻出鎮定劑：“先打鎮定劑，說不定能穩住！”
    陳淵按住耿磊胳膊，葉琳拿針管紮下去。可針頭剛碰皮膚，就被彈回，針尖都彎了。
    “不是吧？這肉比老臘肉還硬！星能把他皮膚強化了？”葉琳瞪大眼，針管差點掉地上。
    耿磊像被針管刺激，突然發力推開陳淵。陳淵沒防備，摔坐在地，後腰磕金屬架。
    “嘶——”他疼得直咧嘴，耿磊卻踉蹌站起，晃了晃腦袋，眼神更狂暴。
    耿磊盯著旁邊金屬架，突然撲過去，一拳砸在鋼架上。“哐當”一聲巨響。
    小臂粗的鋼架竟被砸彎，碎片濺得滿地都是。陳淵心裏一緊：這力道砸人，肋骨得斷成渣！
    “耿磊！你清醒點！我是陳淵啊！”他爬起來慢慢靠近，“上次你失戀，我陪你喝到天亮！”
    耿磊動作頓了下，眼裏猩紅淡了點，似乎在回憶。可沒等陳淵高興，他突然嘶吼。
    耿磊轉身朝陳淵撲來，爪子似的手抓向他胸口。陳淵趕緊側身躲，衣服被抓破大口子。
    皮膚劃了道血痕，火辣辣地疼。陳淵又急又痛，眼眶發紅：“你真要跟我動手？”
    “咱們可是一起扛槍、一起挨罰的兄弟！”他聲音帶著哽咽，心裏又酸又澀。
    葉琳突然想起什麼，掏出自製星能抑製噴霧：“試試這個！上次在基地能壓過量星能！”
    她對著耿磊後背噴兩下，霧水落在他身上，發出“滋滋”聲響。
    耿磊渾身一顫，動作慢下來，像被潑了冷水。可沒過兩秒，又恢複狂暴。
    他轉身朝葉琳撲去，陳淵心裏一緊，衝過去拽耿磊胳膊：“別碰她！衝我來！”
    耿磊反手一拳打在陳淵肩上。“砰”的一聲，陳淵覺肩膀像被錘子砸，差點跪下去。
    幸好【初級能量護盾】有餘效，淡藍光膜閃了閃，卸了不少力道。
    “你小子下手真狠！”陳淵揉著肩膀，又氣又急，“再這樣，咱們都得埋在這兒！”
    “你想讓你媽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喊出這句話，心裏也沒底。
    提到“媽”，耿磊動作又頓了下，眼裏猩紅褪去些，露出點清明。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喉嚨隻發“嗬嗬”聲，像被星能堵了嗓子。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轟隆”巨響——一塊水泥塊從天花板掉下來，砸在他們剛才躲的地方。
    地麵都震了震，基地搖晃得更厲害，通道頂管線“噼裏啪啦”往下掉，火星四濺。
    葉琳拉著陳淵躲到承重柱後：“這地方撐不了多久！鎮定劑、噴霧都沒用，咋辦啊？”
    她急得直跺腳，眼淚都快出來了，聲音裏滿是絕望。
    陳淵盯著耿磊，心裏突然冒念頭：“他剛才提能量核心…殘留星能說不定和主實驗室裝置有關！”
    “斷了裝置，他說不定能醒！”他趕緊把想法說出來，眼裏透著一絲希望。
    葉琳眼睛一亮：“對！檢測儀顯示，他體內星能波動和主實驗室頻率一樣！”
    “肯定是裝置還在遠程影響他！”她激動地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沒等他們細想，耿磊突然朝承重柱撲來，一拳砸在柱子上。“哢嚓”一聲。
    柱子裂開道縫，碎石像下雨似的掉下來。陳淵趕緊拉葉琳後退：“別砸了！柱子塌了都得死！”
    耿磊像沒聽見，又砸了一拳。柱子裂縫更大，整個通道都在晃，隨時要塌。
    陳淵咬咬牙，從口袋掏出那塊晶體——幽光弱了不少，可還在發燙。
    “耿磊！看這兒！”他舉著晶體喊，耿磊目光果然被吸引，動作慢下來。
    晶體幽光和他眼裏猩紅隱隱呼應，像在召喚。陳淵慢慢靠近，心裏捏著把汗。
    “要是這招沒用，我可真沒轍了！”他把晶體遞到耿磊麵前，“你想要這個？給你！但得清醒！”
    耿磊盯著晶體，喉嚨發“嗚嗚”聲，伸手想去抓。可剛碰到晶體，他突然痛苦嘶吼。
    耿磊渾身抽搐，倒在地上。陳淵趕緊蹲下去想扶，卻被他猛地推開。
    “別碰我…星能…在燒血管…”耿磊艱難開口，聲音沙啞像砂紙磨過。
    他眼裏猩紅淡了大半，恢複不少清明：“快…找能量核心…斷了它…不然…我會徹底失控…”
    話沒說完，耿磊就昏了過去。陳淵剛想抱起他，身後又傳來“轟隆”聲。
    另一塊水泥塊掉下來，砸在不遠處金屬門上，門瞬間變形。碎石簌簌往下掉。
    “不好！這地方真要塌了！”葉琳拉著陳淵，“先把他拖到安全處！找能量核心得抓緊！”
    陳淵點點頭，背起耿磊，跟著葉琳往通道深處跑。耿磊頭靠他肩，呼吸微弱。
    陳淵能覺出，兄弟身體還在發燙。腳下金屬地板越來越晃，身後坍塌聲越來越近。
    他心裏清楚，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