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獨處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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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傳話人,門關上一半,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沈小姐,別關門。”
沈柳停下動作,試探性朝聲音方向看。
是……沈轍之。
瘦瘦弱弱的人,夕陽西下,他的影子細長細長的。
“你……不是回京城了嗎?”沈柳蹙眉。
“掌櫃派人送急信到錢莊,讓奴才留下來伺候小姐。”沈轍之氣息奄奄,幾經周折累得不行,本身又虛弱。
“先進屋再說。”沈柳沒去扶人,側身讓路。
沈轍之微微低著頭,沒和沈柳對上過視線,怕,什麼都怕,最怕被沈柳嫌棄。
他想過,二人見麵時,應該怎麼稱呼她?
小姐,姑娘,主子?
思來想去,沈轍之選擇稱呼“小姐”。
還有,他理應自稱什麼?
奴才,小的,在下……
最終,他選擇了奴才。
畢竟,他是奴籍,還是罪奴,俗稱賤奴。
我朝律法,賤奴不得與良民通婚。
沈柳,成了沈轍之心中永遠的春風,吹過,無痕。
自知不可能,何必執著,她值得更好的,最好的,所以,他對她的愛意,說出口,對誰都不好。
不說,更要藏,藏到春風裏,讓春風帶走。
沈轍之頹廢的樣子,沈柳看在眼裏。
“屋子小,今晚住不下三個人。”沈柳愁了起來。
“三個人?”沈轍之的眼睫顫了顫,到底沒說什麼,因為,他不配。
“思柳君,你怎麼找到這兒的,不回京城了嗎?”薑雪青聽到了別人的聲音,覺著耳熟,出來看看,結果看見了本應該回京城的沈轍之。
“是宋岩帶你來的嗎,他人呢?”薑雪青追問道。
沈轍之選了一個好回答的問題,“他在巷口那裏就離開了,說是有急事。”
沈柳在一旁端量沈轍之,近看他,活脫脫一副“骨架子”一樣。
沈轍之感受到了沈柳那個方向來的視線,帶著審視,他解釋:“姑娘,小的是沈小姐的奴才,您不必叫我什麼思柳君了。”
“奴才?”薑雪青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看看沈轍之,又看看沈柳。
想到兩個人都姓沈,薑雪青在心裏回憶起了一部話本子,家生奴愛上千金大小姐,用畫抒情,大小姐知曉此事後……額。
思柳君當時說的話,沈柳當時的反應,又不太像。
“柳娘子,他……他說的是真的嗎?”薑雪青向沈柳求證。
“嗯。”沈柳點頭,她怕沈轍之站不住,“不要站在這裏了,回去坐著說吧。”
沈轍之做了個“請”的手勢。
沈柳挽起薑雪青的胳膊,“我們先走。”
“哦……哦,好。”薑雪青沒弄清二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出神之際,回答起來磕磕絆絆的。
沈轍之走在後麵,晚風吹起,沈柳的裙擺卷碰了他的衣擺,見此一幕,眸光微動,紅了耳尖。
“柳娘子,夜未深,這裏住不下三個人,要不,我回家吧,有事明天再聊。”薑雪青考慮良久,決定離開,給二人自己聊聊。
“不……”沈柳話沒說完,薑雪青已經掙脫,離開了。
沈轍之被這突變嚇了一下,抬起了頭。
沈柳側頭,對上了沈轍之閃爍的視線。
“去關門吧。”她軟了語氣。
沈轍之應是,轉身去開門。
沈柳去了廚房燒熱水,準備洗澡。
沈轍之關了門,尋聲,去了廚房,隻是站在門口,沒敢進去。
沈柳眼角餘光瞥見了細長的黑影,開口詢問道:“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沈轍之似乎是被點醒了一樣,走進廚房,說出來的話,卻是傻愣愣的。
“小姐,奴才來燒火。”
沈柳抬起頭,要和沈轍之對視。
沈轍之低眉順眼,愣是避開了沈柳的探究視線。
“真是掌櫃的叫你回來伺候我?”沈柳主動發問。
“嗯,”沈轍之頷首,“出門沒帶多少錢,掌櫃的給我包裹塞了張支票,沒錢就去取。”
蘇嬤嬤為人精明,顯然是知道沈轍之的現錢有多少,計量好了沈轍之會在哪裏兌錢。
沈柳一個人在異地,蘇嬤嬤放心不下。
“明天我要去出攤,明早早起熬煮糖水,你自己去看大夫,”沈柳扭回頭來,“你要是沒命了,我的十兩銀子可就白花了。”
她想說出什麼刻薄的話來報複沈轍之說自己是“精怪”一事,話到嘴邊,還是算了。
“奴才……”
“還有,你叫我柳娘子,我叫你轍之,就行了。”沈柳聽著不舒服。
沈轍之遲疑了片刻,啞聲道:“是。”
“外麵有酸梅飲,這裏有碗,去解渴吧。”沈柳擺手,明天要早起,她得想想他們兩個人要怎麼睡在一個室內。
鐵定要有一個打地鋪。
被褥枕頭也不夠,隻有一套。
一大鍋水,要燒很久。
水燒得“噗通噗通”作響,起大泡的時候,沈柳想到了好辦法。
她像那天晚上一樣睡庭院,沈轍之睡屋裏,被褥對半折疊,人躺中間就好了。
沈轍之洗好碗筷,端著盛碗筷的木盆回廚房,把木盆放到剛剛自己拿碗的地方。
“早點洗澡,明天看完病就去買你自己的床和被子。”沈柳盛了一桶水,“這剩下的熱水是你的,加點井水兌溫,倒到小房間大木盆裏,毛巾明天自己買。”
“好。”沈轍之點頭,靠近沈柳,要接過她手上的木桶。
沈柳躲過,“不用。”
沈轍之停在半空的手悻悻收回,“是。”
沈柳打水,收拾衣服,洗澡,一氣嗬成。
沈轍之拿熱水暈暈乎乎,打井水一桶歇三口氣,收拾衣服倒是快一點,洗澡出來,沈柳已經在晾衣服了。
“你的衣服自己洗,在這個地方晾起來。”沈柳留了位置給沈轍之。
“好。”沈轍之又去打井水,打多了,歇的時間也就少了。
沈柳坐在院子裏,告訴沈轍之要用皂角液,“搓衣服,沒泡泡就是幹淨了,擰幹,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