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中秋【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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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佳節剛到,冷冥璃和南宮澤就不得不穿著厚重的禮服進宮前去覲見皇帝。
    聖宸宮裏,燒著甜到發膩的香,聞起來像春天裏麵百花齊放的味道。
    而南宮澤隻覺得自己鼻子有些癢癢的,有幾次行跪拜大禮的時候差點失儀。
    待出了聖宸宮,南宮澤才覺得自己的鼻子好了一點,冷冥璃貼心的把那人的披風給那人係上:“殿下,好些了嗎?”
    “好些了,多謝侯爺。”
    聽著南宮澤的言語,冷冥璃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容,剛要說些什麼就看見兩個和南宮澤長得眉骨間有幾分相像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隻不過眉骨間雖有幾分相像,但是一個麵容上盡是陰鷙,另一個麵容上盡是風流,三個人各有各的風采。
    “皇兄,寒弟。”南宮澤微微頷首行禮道。
    身穿一身淡皇色常服南宮瑉,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著南宮澤與冷冥璃,意味深長的道:“澤弟與冷卿真是感情深厚,之前我隻以為傳言不可信,如今看來……有些傳言,並非空穴來風啊。”
    “愚民之言,皇兄何必在意。”南宮澤笑了笑,隻不過那笑意古怪的很:“就像之前那樣,那群愚民不是還傳皇兄你府裏扔出了好幾具衣不蔽/體的屍體嗎?難道此事也並非空穴來風?”
    南宮瑉的表情有一瞬間扭曲的不成樣子,不過也是很快恢複了原樣:“澤弟真是伶牙俐齒,這有了靠山就是不一樣啊。”
    “是啊。”一旁身穿淡綠色常服,拿著一把花鳥扇的南宮寒也下了場:“這天下誰人不知安遠候冷冥璃的赫赫威名。有此靠山二皇兄自然可以高枕無憂了。”
    南宮澤隻覺得眼前這兩個人可笑無比,他湛藍色的眸子隻是淡漠注視著兩個人,好像在看什麼跳梁小醜,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冷漠:“既然皇兄和寒弟是如此想的,不如去和父皇說說,讓我們之間換一換?況且是父皇給我和安遠候賜婚的,難道皇兄和寒弟對父皇的旨意有所質疑不成?”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道:“也是,皇兄和寒弟聖恩濃厚,自然是不把父皇的旨意放在心上的。”
    “澤弟說的那門子話。”南宮瑉臉上堆滿了假笑:“父皇的旨意何人敢質疑呢?我們還要覲見父皇,就不多陪澤弟了。”
    說罷也不等南宮澤回應,頭也不回的進去了聖宸宮。
    看著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冷冥璃不禁感慨:“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說起來這也是侯爺第一次見我的兩個兄弟吧?”南宮澤頓了頓,似乎是想提醒什麼:“不知侯爺觀感如何?”
    冷冥璃想了想,如實回答道:“不可小覷。”
    南宮瑉和南宮寒沒那麼傻,他們如今聖恩頗盛,也犯不著在聖宸宮前麵落人口實,此次作為一者是為了試探父皇的意思,二者是為了試探自己對南宮澤的意見,隻不過兩個人挑釁的話語卻輕而易舉的被南宮澤給擋了回去,讓南宮瑉他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想法。
    “走吧,我們去鳳儀宮。”南宮澤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們去覲見母後。”
    說罷兩人就朝著鳳儀宮走去,顧驕說了許多體己話,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的話鋒一轉:“說起來,你與冷卿婚期將至,成婚後澤兒你也要多少顧忌一些夫家的顏麵,不要總是拋頭露麵。”顧驕言語溫柔活脫脫的像一個設身處地為小輩著想的長輩,隻有南宮澤知道這幅和善的麵容之下,藏著比毒藥還毒的算計。
    那是個雨夜,南宮澤為了自己的妹妹而不遠嫁去琉球,在聖宸宮外已經跪了三天三夜,可他的父皇並不見他,無奈他隻能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前去求他的母後,也是當今的皇後——顧驕。
    卻無意之間得知了一個真相——一個讓人血都冷透了的真相。
    “娘娘,您為什麼要那麼對待南宮澤,恕奴婢直言,再怎麼樣南宮澤也不是您的子嗣,以後也不會對您好的。”
    顧驕慵懶的躺在貴妃塌上:“我隻知道南宮澤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同時也是個缺愛的孩子,這也是我為什麼害了他母後之後還會收養他的原因。”她頗為不在意的笑了笑:“孝慧皇後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不是嗎?她並沒有給南宮澤多少關懷,隻是臨了說了一句對不起,以及一句托付的話南宮澤就在聖宸宮跪了三天三夜,可知南宮澤有多單純。”
    “是啊,他也不想想,他的母後已經那麼對他了,在生命的最後隻簡單的說了對不起,剩下的全是托付的話。就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也就他信他的母後是真心改過了。”
    見南宮澤似乎在出神的想著什麼,冷冥璃就替南宮澤開了口:“母後,這些都是兒臣默許的。”
    冷冥璃和南宮澤婚期將近,此刻隨著南宮澤喊顧驕母後與自稱兒臣禮數上也並無不妥,反而是重視南宮澤的體現,隻不過這母後二字落在顧驕耳朵裏卻有些刺耳。
    “母後您也是知曉兒臣的身子骨的,自從被那次在胡虜的戰場之上受傷之後,就大不如前了,所以有些事情兒臣也隻能拜托給……澤兒去做。”冷冥璃的言語中充滿了溫情脈脈,以及充分的信任,甚至還換了個更加親密的稱呼。
    南宮澤此時也回了神,既然冷冥璃已經替他把過錯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附和道:“母後,此事卻屬無奈啊。”
    “是嗎?”顧驕原本和善的麵容似乎僵了一下,隨即轉移話題道:“既然冷卿對你如此信任,那你也不要辜負冷卿的信任才是。府裏府外大小事宜也要為冷卿操辦好,不要讓冷卿操心過甚。”
    “你既作為地坤,成婚後就更應體貼主君,早日為冷卿誕下子嗣。”顧驕說罷眼神裏全是止不住的嘲笑。
    以南宮澤身份來說,南宮澤確實沒有辦法反駁這句話,但不代表冷冥璃沒有,於是就當南宮澤想要稱是的時候,冷冥璃悠悠開口了:“母後容稟,兒臣想著兒臣與澤兒還年輕,況且兒臣這病又不是治不好,母後這話要是讓別有用心之人聽見怕不是以為母後想要兒臣早死呢。”
    “……”顧驕沉默了,雖然她並無此意,但是今日這話傳出去,那些愚民指不定會如何揣測於她呢,說她以前的“賢明”說不定藏著什麼算計呢,於是她打了個嗬嗬一副慈母形象:“我這也不是怕你和澤兒心裏沒數嗎?再說了,澤兒也是我的子嗣,我怎能不關心澤兒與你的情感。”
    冷冥璃聞言笑了笑,在眾目睽睽之下牽上南宮澤的手:“不牢母後費心,兒臣與澤兒的感情很好。”
    一時間大殿之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顧驕則是看著兩個人相牽的手,不知在思考著什麼,隨後似乎是釋然的笑了笑:“姐姐曾在世時就常常與我討論澤兒以後成婚的樣子,若是姐姐能見到澤兒與冷卿如此伉儷情深的模樣,恐怕會無比欣慰吧?”她頓了頓:“好了,你們跪安吧。”
    南宮澤聞言微微垂下了眸子,竭力的隱忍著什麼。
    冷冥璃瞧南宮澤的情緒明顯不對,於是就連忙帶著他離開了。
    這是南宮澤一生都治愈不了的疼痛,他的母後隻會機械的讓他做四件事,練字、練琴、練棋、以及逼迫他和沈玨世接觸。
    一旦不與沈玨世接觸,孝慧皇後就會輕則打手板,重則罰跪,甚至有一次因為沈玨世的告狀,自己就從未在棲梧宮內住過了。
    見南宮澤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冷冥璃也沒著急帶他去拜見太後,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後指著前麵的池塘:“殿下你說,這裏的魚會不會多一些?”
    “這是千鯉池,按理來說應該比你的那個小池塘的魚多一些。”南宮澤看著那人所指的地方回答道,同時心裏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覺:“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裏釣魚吧?”
    冷冥璃點了點頭,同時朝著那人直眨巴眼睛:“我瞧這裏魚不是更多一點嗎?萬一那個知曉了我是大名名鼎的安遠候冷冥璃,從而願者上鉤了呢?”
    “哈……”南宮澤不禁掩麵而笑,語氣中還帶了一絲調侃:“恐怕它們知曉了你是大名名鼎的安遠候冷冥璃才落荒而逃的吧。”
    微風拂過吹起南宮澤額前的藍色發絲,湛藍色的眸子裏卻是數不清的哀傷:“我的母後孝慧皇後是個賢惠、善良、且不喜與人爭鬥的人,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卻對她的子嗣也就是我無比嚴苛,甚至已經為我選好了親事——奉天樓沈玨世,我不知道母後為何給我選了這麼個人,我隻知道我不願和他扯上一絲一毫的關係,可是母後總是會用盡各種方法逼著我去做。”
    冷冥璃也微微一愣,在《暴君》書裏幾乎花了三四章描述賢惠的孝慧皇後竟然在南宮澤的口中變成了這麼個人,讓冷冥璃不禁懷疑這到底是蝴蝶效應呢,還是那本書完全是由勝利者書寫呢?
    冷冥璃想起那本書的一句話的簡介——人人都稱我為暴君,可人人何嚐不是暴君呢?
    冷冥璃垂下眸子,掩蓋了琉璃色眸子裏麵的心疼,冷冥璃知道眼前這人不需要心疼更不需要可憐,但還是鬼使神差的說道:“殿下,有我在,以後不會有人在逼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
    “侯爺。”南宮澤漏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那笑容好像春日裏的陽光照射在人心裏的最深處:“把藥停了吧,你既然能護住我,我也可以同樣護住你。”
    冷冥璃點了點頭,然後慢吞吞的牽住那人的手:“走吧,該拜見太後了,再不拜見太後就該被怪罪了。”
    南宮澤聞言嗯了一聲,然後隨著冷冥璃一同前去拜見太後了。
    剛一走近壽康宮,就聽見太後的聲音不滿道:“澤兒呢?怎麼還不來?莫不是忘了我這個老太婆?”
    “太後您老人家也別氣,畢竟二殿下有了冷侯爺這個靠山說話都硬氣了不少呢。”一個年輕又帶著一絲嬌縱的聲音道:“忘了您老人家對現在的二皇子殿下恐怕隻是一件小事啊。”
    站在太後一旁的顧驕淡淡的看了周酥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接話道:“說不定有什麼事情吧?”
    “皇後娘娘就是太過於慣著他們了,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覲見太後更重要的啊……我看他們就是……”
    周酥的話戛然而止,不是因為她說夠了,而是冷冥璃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和南宮澤並肩前來覲見太後。
    “兒臣參見太後,太後娘娘萬福金安,福壽綿長。”
    太後隻是淡淡撇了一眼兩人,語氣中已經充滿了不滿:“起來吧,為何來的如此晚?”
    南宮澤剛要開口解釋,就聽見冷冥璃率先開口說道:“是兒臣的過錯,是兒臣太過於想要了解澤兒的過往了。”
    這次喊親密的稱呼倒是比以往更加順暢了一點,隻不過也隻是一點罷了。
    “兒臣常常聽澤兒說起小時候太後是如何對他好的,說起來自己小時候是在哪裏念書的,情不自禁的想讓澤兒多給我講了一些,所以來遲了些,還望太後恕罪。”
    太後看著冷冥璃不似作偽的神情,歎了口氣:“你們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是好的,隻不過做什麼事情當做到心中有數才好,莫要誤了重要的事情。”
    “是。”冷冥璃斂眉稱是。
    太後看著眼前的冷冥璃和南宮澤兩人,隻覺得兩人無比般配,問出了那個過年間長輩都會問出的一句話:“什麼時候打算生個子嗣啊。”
    敷衍完太後,冷冥璃隻覺得自己身心俱疲,在出去和南宮澤透氣的時候說出了那句至理名言——後宮的女人沒一個是好對付的。
    南宮澤也不阻止冷冥璃,隻是靜靜的等待冷冥璃說完之後詢問道:“之前不是看你麵對所有事情不都侃侃而談嗎?怎麼一到了子嗣的問題那表情就像吃了什麼壞東西一樣。”
    看著南宮澤略顯稚嫩的麵容,心裏默默想到——還不是因為你年齡實在是太小了嗎,他們就急著讓一個小孩子去生娃?一想到如此他就不禁感到一陣惡寒。
    看著冷冥璃的表情,南宮澤也不為難,隻是提醒道:“侯爺還是趕緊提提精神吧,晚上的晚宴才是重頭戲。”
    冷冥璃聞言連忙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用力讓自己的各個方麵都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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