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地牢的穹頂垂下十二根鎖鏈，末端懸著人。
    不是吊死，他們的腳尖剛好點地，重量全落在鎖骨。
    鎖鏈盡頭，是一枚龍骨釘：幼龍翅骨削成，細長、微彎，像極了一枚帶倒鉤的羽。
    鏡鳶跪在單向鏡後，指尖隻能觸摸到玻璃。
    “嗤，放聲吟唱吧，讓他們聽聽你的聲音。我的殿下。”殷罹親吻他的耳垂，他身上的味道帶著血腥，亦如三年無比痛快。
    玻璃那側，十二人的血順著龍骨釘的弧度滴落，滴在銅盤上。
    滴──搭──滴──搭──
    聲音被黑曜壁放大，像在他耳膜裏打轉。
    鏡鳶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動靜。
    “啊！殿下不想和他們說說話嗎？嗯？”殷罹嘲諷的笑，手上不停。
    鏡鳶感覺自己如斷線紙鳶徒然被甩在鏡子上。鏡麵震動，鏡鳶看到了他們抬起的雙眸，麻木、**。
    “放開！”
    鏡鳶掙紮著，雙手被人緊緊扣在鏡子上，身後的重量難以反抗。
    “太沒趣了，看來殿下喜歡被部下……觀摩。”殷罹湊近他耳畔，像惡魔低語。
    “不──你不能這麼做！嘶──”鏡鳶喘息，喉結微動。
    身體被徒然翻轉，殷罹指腹擦過龍骨釘的尾部，語氣溫柔得像哄孩子。
    “殿下不願意？那就不願吧。我也舍不得這麼好的殿下現於人前。”
    龍骨釘劃過鏡鳶的臉落在鎖骨，停下。再往下胸口處是一道縫痕。
    “聽說龍骨遇龍血會唱歌，屬下還沒聽過，殿下……殿下願不願意，啊？”
    鎖骨處傳來劇痛，龍骨釘壓下，析出暗紅色的血液。鏡鳶吃痛，罵聲出口，“嘶──我不願意，放開我！滾開！你這是非法圈禁。”
    殷罹冷笑似乎耐心消耗殆盡，不再願意陪他玩著無聊的把戲。龍骨釘丟棄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他俯下身吸食著鎖骨處的血液。
    殷罹左手掐住他的後頸逼他看向自己，一字一句，提醒他，也提醒自己，今時不同往日。
    “嗬，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騎士長嗎？你以為我還是你的副官？現在我才是攝政王，而你隻是本王的禁臠。收起你的獠牙，一個叛國罪人有什麼資格談人權。”
    “當初……是我救的你！”提起當初，鏡鳶脫口而出，他一直記得在落日嶺漩渦之中是他衝進去救下殷罹，就在那時殷罹許誓永遠做他忠誠的副官。
    “後悔了嗎？後悔你的施舍？”殷罹眼眸微動，笑意更甚，“所有……我在用我的方式回報你啊，我的鳶奴。”
    “啊啊──”疼痛蔓延全身，鏡鳶好像要散開了，強撐著沒有暈過去。
    “噓，小聲。他們聽得到。”
    殷罹的聲音很輕，環繞在他耳邊，鏡鳶也聽到了身後鎖鏈異動的聲音，他們……真的能聽到。鏡鳶痛的要昏死過去，咬牙吐出一句，“你──不得好──”
    死──
    話音未完，鏡鳶失去了神智。殷罹抱著他，半晌，輕聲道：“那就請你來殺我吧。不過……在這之前，盡情掙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