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月默默地聽著，“妖族”這個詞像一顆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一圈圈帶著血腥味的漣漪。
    她下意識地蹙緊眉頭：
    “妖族……不是應該……”
    她喃喃自語，後麵的話模糊不清。
    一個念頭不受控製地浮現：難道自己“死”後，妖族卷土重來了？還是……發生了什麼驚天變故？
    接下來雲薇又給覃月介紹了一些其他，比如：是如何發現她的等等。
    覃月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裏嘀咕著：“這是哪裏啊？我怎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了？而且還是幾百年後的滄元界？！”
    “得！這下是真穿越了……”
    雲薇隻當她是恐懼，安慰道：
    “別太擔心，我們這裏離東寧府不算太遠，府城的守衛力量很強，若真有妖族大規模來襲，援兵能及時趕到。”
    “東寧府？”
    覃月表示很驚訝聽都沒聽過，難道是自己之前不是修煉就是殺妖的生活太單調了，居然沒來了解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地方特色？！
    行吧，既然又活了一次，那就好好體驗一下生活吧……
    “嗯，東寧府是大周王朝，吳州的核心城市，那裏……”（此處省略10086個字）
    “哦~懂了！”
    經過雲薇的解釋後，覃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管他呢！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
    接下來的日子，覃月在雲薇和雲芷的照料下，身體恢複得很快，那非人的自愈力讓她自己都暗自心驚。
    她也知道了姐妹倆的處境——她們是被村裏一戶姓張的人家收養的“勞力”，負責每日下海挖沙下蚌，有時還要潛入危險的海溝尋找稀有的“星砂”。
    張家男主人原本還算和善，但自從女主人病故後，他便沉迷賭博，輸了錢就對姐妹倆非打即罵。
    覃月看著雲薇手臂上的青紫舊痕，眼神微冷：
    “你們……想離開這裏嗎？我可以帶你們走。”
    雲薇和雲芷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雲薇苦笑道：
    “離開？外麵妖族肆虐，比這沙望村更危險的地方比比皆是。至少這裏，離東寧府近，還有一絲盼頭。”
    雲芷也怯生生地抱住姐姐的手臂，小臉上滿是依賴。
    覃月沉默片刻，不再多言。
    ……
    傷好後，她便跟著姐妹倆一同下海勞作。
    她動作生疏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精準，總能避開危險的暗流，偶爾甚至能捕撈上幾條閃著淡藍色光暈的“靈鱗魚”。
    這種魚的魚膽據說對修煉者大有裨益，魚肉也異常鮮美滋補。
    當覃月把第一條靈鱗魚塞到瘦小的雲芷懷裏時，小女孩驚喜的歡呼和依賴的眼神，讓覃月心底某個冰冷堅硬的角落，悄然融化了一角。
    雲芷也真心喜歡上了這位從天而降、既厲害又溫柔的姐姐。
    雲芷蒼白的小臉因為有了這些額外的營養補充，漸漸有了血色，看著覃月的眼神也愈發親近和依賴，甜甜地喚她“覃月姐姐”。
    這份純粹的依賴，像一道微光，悄然溫暖著覃月那片空茫的心田。
    ……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未持續多久。
    張屠又一次在賭坊輸得精光，紅著眼睛衝回家裏，目光在屋裏掃了一圈，最後像餓狼一樣盯住了正在幫雲薇收拾工具的雲芷。
    “小丫頭片子，養著也是白費糧食！跟我走！”
    張屠獰笑著，伸出粗糙油膩的大手就向雲芷抓去。
    “啊！”
    “姐姐！”
    雲芷嚇得尖叫，躲到姐姐身後。
    雲薇張開雙臂護住妹妹，臉色發白：
    “張叔！你不能這樣！阿芷才六歲！”
    “滾開！”
    張屠一把推開雲薇，雲薇踉蹌著撞在土牆上，痛呼出聲。
    就在張屠的手即將抓住雲芷細弱胳膊的刹那，一道身影快如鬼魅般擋在了前麵。
    覃月麵無表情，手中不知何時拈起了一根吃飯用的粗糙竹筷。
    手腕一抖，筷子尖端帶著破空之聲，精準無比地抵在了張屠粗壯的脖頸大動脈上。
    冰冷的觸感讓張屠渾身肥肉一僵，動作瞬間凝固。
    “你要賣誰？”
    覃月的聲音不高，甚至沒什麼起伏，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每一個字都刮在張屠的神經上。
    那雙原本帶著幾分茫然的眸子，此刻幽深如寒潭，透著一股讓張屠靈魂都在顫栗的漠然。
    仿佛她抵著的不是一個活人的要害，而是一塊沒有生命的木頭。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
    張屠臉上的橫肉劇烈地抽搐著，冷汗“唰”地一下就從額頭、後背冒了出來，浸濕了油膩的粗布衣裳。
    他雙腿抖如篩糠，一股腥臊味不受控製地從褲襠裏彌漫開來。
    “姑……姑奶奶饒命啊！饒命！”
    張屠的聲音帶著哭腔，尖銳刺耳，“不賣！我誰也不賣！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豬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求求您了姑奶奶！饒我一命……”
    他語無倫次，涕淚橫流，哪裏還有半分之前的凶悍。
    “覃月……”
    雲薇扶著牆站穩，忍著痛急聲道，“為這麼個人背條人命不值得！放過他吧，他們家之前救過我們，他……他以後應該不敢了！”
    “對對對！雲薇姑娘說得對！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高抬貴手！饒命！饒命啊！”
    張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拚命點頭附和。
    覃月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嘲弄。
    她本就沒想真的殺他，隻是想徹底掐滅這條毒蛇反噬的可能。
    手腕輕輕一撤，那根致命的筷子離開了張屠的脖子。
    “好啊，”
    覃月的聲音恢複了之前的平淡，甚至還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輕快，“你走吧。”
    張屠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衝出屋門，連頭都不敢回一下，隻留下幾聲帶著劫後餘生哭腔的“多謝姑娘不殺之恩”在空氣中飄散。
    土屋裏恢複了安靜，隻剩下淡淡的尿騷味和姐妹倆粗重的喘息。
    覃月走到雲薇身邊，扶住她：
    “沒事吧？”
    雲薇搖搖頭，看著覃月，眼神複雜，有感激，有後怕，也有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異。
    她從未想過，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總是帶著點茫然神色、偶爾說些奇怪話語的姑娘，動起手來竟如此……可怕。
    那種瞬間爆發出的氣勢，絕非尋常。
    “想不到這人這麼不經嚇，”
    覃月拍了拍手，仿佛撣掉什麼髒東西，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意，
    “真是無聊呀……我看他之前不是挺蠻橫的嗎？在我休養期間，可沒少欺負你們。”
    雲薇看著她這副輕鬆的模樣，緊繃的心弦也莫名一鬆，忍不住也露出一點笑意：
    “這不是我們覃月厲害嘛~”
    “那是當然！”
    覃月揚了揚下巴，語氣帶著點小得意，衝散了方才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