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
    連著下了兩天的雨，院子裏的青苔都冒出了頭，空氣濕冷得像能擰出水來。沈青蘿正坐在灶房裏翻曬藥材，空間種出的薄荷已經能收割了，她打算晾幹了收起來，既能泡茶解暑，又能做成香囊驅蟲。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從堂屋傳來，帶著氣促的喘息，聽得人心頭發緊。
    沈青蘿心裏一揪，扔下手裏的活就往堂屋跑。
    隻見蕭二寶蜷縮在牆角的草堆上，小臉憋得通紅，嘴唇泛著青紫色，雙手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每一次吸氣都像被堵住的風箱，發出“嘶嘶”的響聲。他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往下淌，把粗布褂子都浸濕了。
    “二寶！”沈青蘿衝過去抱住他，隻覺得男孩的身體燙得嚇人，呼吸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掉，“怎麼回事？是不是又著涼了？”
    二寶張了張嘴，卻咳得說不出話，隻能用力抓住沈青蘿的胳膊，眼神裏充滿了恐懼。
    “娘，二弟早上就說胸悶。”蕭大寶端著熱水跑進來，臉色也發白，“我讓他去炕上躺會兒，沒想到……”
    沈青蘿這才想起，在原主的記憶裏，二寶小時候被扔進冰水裏凍過，落下了哮喘的病根，一到陰雨天就發作，原主從不管不顧，每次都讓孩子硬扛，久而久之，這病就成了頑疾。
    前世書裏寫過，二寶的哮喘越來越重，後來成了權臣也常年被這病折磨，甚至在一次關鍵的朝堂辯論中咳得暈厥，被政敵抓住把柄，差點丟了性命。
    “別怕，娘在呢，娘能治好你。”沈青蘿緊緊抱著二寶，用自己的體溫焐著他冰涼的小手，腦子裏飛速運轉。
    空間藥櫃裏有治療哮喘的藥材！還有靈泉水！一定能救二寶！
    她對大寶喊道：“大寶，去把灶膛的火捅旺，再拿床厚被子來！”
    “哎！”大寶應聲跑出去，手腳麻利地照做。
    沈青蘿抱著二寶回到自己的炕上，用厚被子把他裹緊，隻露出小臉。她悄悄握住男孩的手，借著被子的掩護，將一絲靈泉水渡到他掌心——靈泉水帶著暖意，順著皮膚滲進去，二寶急促的喘息似乎平緩了些。
    “二寶乖，放鬆點，跟著娘呼吸。”沈青蘿輕輕拍著他的背，用盡可能柔和的聲音引導，“吸氣……對，慢慢吸……呼氣……很好……”
    二寶努力跟著她的節奏呼吸，小臉依舊通紅，卻不再像剛才那樣發紫了。
    沈青蘿趁機用意念進入空間，在藥櫃裏翻找——找到了！杏仁、蘇子、款冬花……都是治療哮喘的良藥。她趕緊取了適量的藥材，又舀了半瓢靈泉水，意念一動，這些東西就出現在了灶台上的陶罐裏。
    “娘，水開了！”大寶端著燒好的熱水進來。
    “正好。”沈青蘿把陶罐放在火上，用小火慢慢熬著藥，“大寶，看著火，我去弄點艾草。”
    她跑到院子角落，那裏種著一片艾草——是她特意用空間土種的，長得比普通艾草高大茂盛，藥效也更好。她割了一大把新鮮的艾草，又從空間裏取了些驅寒的生薑和花椒，一起放進大盆裏，用滾燙的靈泉水衝泡。
    “娘，這是要做什麼？”大寶好奇地問。
    “給你弟弟泡澡。”沈青蘿一邊攪拌艾草水，一邊解釋，“這艾草能驅寒，生薑能暖身，泡一泡，他的喘就能好得快些。”
    大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藥罐——他記得以前弟弟犯病，原主隻會罵他“裝病偷懶”，從來沒這麼上心過。
    藥熬好了，沈青蘿盛出來晾著，又把溫好的艾草水倒進一個大木盆裏，試了試水溫，才對大寶說：“搭把手，把你弟弟抱過來。”
    二寶還有些虛弱，卻比剛才精神多了，看到木盆裏冒著熱氣的水，還有飄著的艾草葉，眼裏閃過一絲好奇。
    “娘給你泡泡澡，舒服的。”沈青蘿笑著說，和大寶一起把二寶放進木盆裏。
    溫熱的水沒過男孩的小腿，帶著艾草和生薑的辛辣香氣，二寶舒服地喟歎了一聲，緊繃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沈青蘿用毛巾蘸著水，輕輕擦拭他的胸口和後背，尤其是肩胛骨下方的位置，那裏是肺俞穴，多按揉能緩解咳喘。
    “娘的手好暖。”二寶小聲說，眼睛半眯著，像隻被曬暖的小貓。
    “暖和就好。”沈青蘿笑了笑，手上的力道更輕柔了，“以後每到陰雨天，娘都給你泡澡，好不好？”
    二寶用力點點頭，小腦袋靠在盆沿上，看著沈青蘿的眼神裏充滿了依賴。
    泡了半個時辰，二寶的臉色徹底紅潤起來，呼吸也平穩了，不再像剛才那樣費勁。沈青蘿把他抱出來，用厚被子裹好，又喂他喝了晾溫的藥汁。藥汁裏加了靈泉水和紅糖，苦味淡了不少，二寶沒怎麼猶豫就喝了下去。
    “睡一會兒吧，醒來就不難受了。”沈青蘿把他放在炕上，輕輕拍著他的背。
    二寶打了個哈欠，很快就睡著了，小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大寶看著弟弟安穩的睡顏，又看了看沈青蘿額頭上的汗，小聲說：“娘，謝謝你。”
    “傻孩子，謝什麼。”沈青蘿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疼你們疼誰？”
    大寶的耳朵紅了紅，轉身去收拾木盆，卻在彎腰時，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淚。
    從那天起，沈青蘿每天都用靈泉水和艾草給二寶泡澡，還按時給他喝調理的藥湯。空間裏的藥材長得快，她總能用最新鮮的藥材，再加上靈泉水的加持，二寶的哮喘好了很多，就算遇到陰雨天，也隻是偶爾咳嗽幾聲，不再像以前那樣喘得差點背過氣去。
    這天下午，沈青蘿正在教二寶認字，忽然發現男孩的手指特別靈活，握筆的姿勢雖然生澀，卻很穩，寫出來的字比同齡孩子工整多了。
    “二寶，你以前學過寫字？”沈青蘿好奇地問。
    二寶搖搖頭：“沒學過，就是看村裏的先生寫過。”他頓了頓，小聲說，“我覺得寫字像削木頭，都要用心。”
    沈青蘿心裏一動，這孩子不僅有機關術天賦，還有書法天賦？
    她從空間裏取了些宣紙和墨塊——這是她用金豆子換來的，本想給大寶練字用，現在看來，二寶也能用。
    “來，娘教你寫名字。”沈青蘿握著二寶的手，在宣紙上寫下“蕭二寶”三個字，“蕭是姓氏，二是排行，寶是寶貝的寶，你是爹娘的寶貝。”
    二寶的手指微微一顫，跟著她的力道一筆一劃地寫著。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宣紙上，把兩個交疊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溫暖而寧靜。
    “娘，我也想做寶貝。”二寶忽然小聲說。
    “你本來就是啊。”沈青蘿笑了，“你和大寶、三寶，都是娘的心頭寶。”
    二寶抬起頭，眼睛亮得像星星，用力點了點頭，低下頭繼續寫字，嘴角卻忍不住向上彎。
    沈青蘿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心裏充滿了希望。
    真好啊，她的二寶，再也不用被哮喘折磨了。他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健康地長大，可以去學自己喜歡的東西，不用再活在病痛的陰影裏。
    窗外的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灑下來，照得院子裏的艾草閃閃發光，也照得炕上熟睡的三寶嘴角流著口水，像個小天使。
    沈青蘿伸了個懶腰，看著這個充滿生機的家，心裏暖洋洋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她堅信。